?你自己單打獨鬥打不過楊寄不用說,就算拿上現在隸屬於皇帝的所有親衛來打,估計也打不過楊寄的那群賊囚徒。拿什麼去決一死戰?
正想著,他們的皇帝振衣起身,自從皇后薨逝,他執意要為皇后穿白,一身清素的模樣,倒比平常穿著青色袞服顯得英俊磊落。大約到了撕破臉的最後時刻,他反而也比平常篤定,問道:“今日是正月十幾?”
宦官忙道:“今日正月十三了。”
“哦!”皇甫道知說,“該是上燈的日子了,宮裡宮外,佈置起來吧,過了月半,年就過完了。”
南方的風俗,“上燈圓子落燈面”,楊寄在將軍府強顏歡笑,吃了丈母孃包的香香甜甜的湯圓,拍拍飽足的肚子,然而愁雲慘霧並未離開家人,就連平素開心果似的沈嶽和沈徵,也只敢低頭扒飯,一句廢話都不敢說。
楊寄想鬧起氣氛,故意問沈嶽:“阿嶽,年裡衙門封印,這段時間做縣令,感覺怎麼樣?”
沈嶽齜著牙一笑:“看案牘文書太累,其他還好。”他似乎怕聽沈嶺督促他讀書的話,又說:“不過幕僚們念給我聽,我聽得懂。駱駿飛一家格外安好,只是聽說剛娶的新婦身子弱得很,駱家想著駱駿飛也是個殘疾,互相怨不得。我格外叫人關注著他們呢,姊夫放心就是。”
沈以良終於問道:“阿末,聽說,你這一陣挺忙啊。”
楊寄說:“不忙,不忙!”
沈以良欲言又止,過年本就是到處走親訪友,楊寄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唯一的舅舅也不在了,在秣陵一個親戚都沒有。但是他這一陣天天都不著家,若只是到狐朋狗友那裡走動也就罷了,只怕還要賭;若只是賭博倒也罷了,只是聽說跟他往來的那些大戶,總是有意無意把女兒叫出來斟個茶酒什麼的。他期期艾艾了半日才說:“怎麼聽說你要續絃了?”
楊寄“噗嗤”一笑:“那麼,前一陣還有那麼多人給我送歌姬舞娘,是不是到處在傳我要納妾了?二十四個啊,一天睡一個要睡一個月吧?”他打哈哈,不過見沈以良臉色不怎麼好看,急忙解釋道:“阿父放心,我現在需要各方的支援,有時候跟那些人虛與委蛇也是有的,但都是裝的。”
“那麼,”沈以良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問,“你現在這身份,將來定是要娶一群小妾吧?”
楊寄笑道:“阿父聽說過贅婿敢納妾的麼?”他收了笑,又說:“其實,說什麼都是假的。我楊寄有沒有良心,您慢慢看就是。”他心裡有沉沉的痛楚,瞟了一旁的沈嶺一眼,沈嶺也少見的滿腹心事的模樣,回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默不作聲。
飯畢,楊寄到門外,看見將軍府的僕從們也在登上各處掛起燈籠,外頭各處大半還是普通的西瓜燈和羊角燈,幾個孩子住的院落則花樣百出。小小的楊盼也不過七歲,儼然是個大姐,指著一隻胖嘟嘟的兔兒燈,對一旁的楊烽和楊燦說:“只准看,不準動手去捅,誰弄壞了燈,我要打他屁股的!”
倆小的乖乖地點頭,一邊一個扯著姐姐的裙帶,小跟屁蟲一樣跟著。
楊寄好笑又心酸,蹲在孩子們面前:“沒事,弄壞了阿父再去買,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剛會說順溜話的楊烽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指著旁邊一個院落:“阿父阿父,那裡天天有阿姨和姊姊唱歌跳舞,我也想去看看嘛!”
楊寄一陣尷尬,“那裡院子裡唱歌跳舞的阿姨和姊姊”,就是那些巴結他的人送給他的歌姬舞姬,按著一般的慣例,若是看上了臨幸,就算是侍妾了。他被楊烽的小手搖著,汗都要冒出來,只能哄著說:“阿火乖,阿父不方便帶你去看,等過幾天叫你舅舅帶你去看好不好?”
楊烽滴溜溜的圓眼睛四下轉了轉,放開父親的手,像小鳥一樣飛向門口,抱住另一個人的大腿:“阿舅阿舅!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