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準備在學社成立的大會上散發下去。”
於是,彭石賢又與猴頭等人多次商量,對學社的前景作了好些規劃。比如,猴頭贊成彭石賢把那計劃中的長篇敘事史詩改為調查報告,並相約去一個叫飛仙岩的村子進行訪問,因為那裡正是上次農民暴動的發生地,他認為這樣肯定會弄出些名堂來。
辦學社的事給彭石賢帶來了精神上一時的振奮。這天晚餐後,他從食堂出來,同學們忙著去鍋爐房取水用水。李超蘭趕在開飯前洗過了頭髮,這時,她正在水井邊洗刷衣物。彭石賢提著水桶走了過來,不由得立定了。他從背後望去,李超蘭一頭秀髮披散著飄落到了胸前,天氣太熱,汗水把她那桃紅色的短袖襯衣緊貼在頸後和肩頭上,彭石賢第一次從近旁這麼超然自在地觀察著一個少女健美的肌膚。平時,他一遇到李超蘭的目光,總有些惶惶心跳,從不敢過久地正視她,確實,李超蘭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有著獨具的風姿神韻,輕盈,機敏而又超脫,特具一種攝人心魂的魅力。今天,彭石賢站在她的身後,算是忘情地享受了。這時,李超蘭側身把頭一揚,頭髮輕輕地飄落到左側,露出右半個臉來,她發現彭石賢站在身後,莞爾一笑,挪開半步,讓出一個空位。
“你好,超蘭同志。”彭石賢以從未有過的大方,還帶著幾分衝動地大聲說,“原來是你,太好了!”
“。。。 ”李超蘭眉頭微微一皺,帶笑地低聲說,“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
“我怎麼就不能好好地叫你一聲?”彭石賢依然朗聲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是在眾目睽暌之下,李超蘭對彭石賢惡作劇式的行為感到驚奇,但沒有表現出過分的反感,斜了他一眼,像是無意,用旁人不能察覺的動作,將手上的水珠甩到了彭石賢臉上,嘟囔一句:“神經病!”然後轉身走了。
李超蘭的心頭當時有種觸電似的震撼。此刻來到了教室裡也還感到好生的怪異,彭石賢遇著什麼高興事了?但李超蘭今天的情緒卻有點低沉,因為她收到了家裡的來信。
這時,彭石賢也來到了教室裡,正見著李超蘭站在視窗梳理頭髮,像在尋思著什麼,彭石賢走近她:“你生氣了?”
李超蘭掉頭望了彭石賢一眼:“沒有,你找我有事嗎?”
“我,我有一件禮物給你。”
“什麼禮物?”
“見了就知道——啊,不,還是待以後再說吧!”
“不就不,能不隨你。。。 ”
“我們去青草園那頭,好麼?”
在春草園坐下來時,李超蘭望著彭石賢,一會才問:“剛才你當著那麼多同學,故意大喊大叫幹什麼?”
“難道你害怕他們?”彭石賢亮著一雙神光閃閃的眼睛大膽地掃射著李超蘭的面容,“那有什麼要緊的!”
李超蘭被這個大男孩無畏無忌的氣概懾服了,她不出聲,最後眨了一下眼睛,頑皮地笑了:“你這個人真是好玩!”
“你說什麼?”彭石賢近前一步問。
“沒說什麼。。。 我說我姑父來信了。”李超蘭帶著笑。
彭石賢卻發現李超蘭的眼裡掠過了一縷愁雲。
“你青姑媽不是叫他‘古董’嗎?”
“他對我最好了!”
“他來信說什麼?”
“你就別問這些──那還不是讓我好好讀書,別談。。。 我青姑媽在省裡開會還沒有回來。”
“你把我們的事告訴家裡人了?他們。。。 不同意嗎?”
“我沒跟他們講,我講這些幹什麼!可仇老師跟他們講了。。。 ”
李超蘭有自己的特殊處境,她對彭石賢說過,“我現在無法不聽家裡人的”。彭石賢馬上意識到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