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遺囑內容的時候,蔣文墨臉立刻就黑了。
對於蔣文墨而言,沒有繼承身份就完全讓他憤怒不堪,他從小到大都很努力,樣樣都是第一名,就因為他的身世,將他排除在繼承人外,憑什麼,他怎麼會甘心?
前面的兩個姐姐沒有多大關係,兩人都嫁出去了,不可能回來繼承蔣家的家業,所以如果蔣淮安不在了,順理成章的,老爺子就只能把公司交給他,不然的話,還有誰呢?
想法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蔣文墨便牙一咬,心一橫,決定除掉蔣淮安。
打著這樣的主意,於是蔣文墨就真的動手了。
他趁著蔣淮安來濱城視察的時候,僱人去殺掉蔣淮安,然後做成意外事故的模樣——這也是當初蔣淮安會在南灣村附近流浪的原因,他當時被那人直接推下山崖,幸好福大命大,只是受了傷,並沒有性命之憂。
有很多地方蔣淮安都沒有細說,就是一筆帶過,語氣也平淡到可以,彷彿他此時此刻在說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的。」蔣淮安抬手按了按額頭,說了最後的結語,還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跟別人提起過自己的生活,年輕一點的時候偶爾還會覺得難過,到現在,已經完全沒任何感覺了。
沈隨遇剛才一直都認真地聽著,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字,他聽到蔣淮安用雲淡風輕地口吻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此時又看到他的笑容,覺得好心疼。
生在有錢人家,享受著比常人更多的財富更好的生活,但卻要時時刻刻提防著自己的親人,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親人不是親人,卻像是敵人,父母不像不父母,倒像是把他當做繼承工具。
沈隨遇想像不出來,如果換做自己是蔣淮安,從小孤孤單單地長大,同齡人玩耍的時候,在學習,同齡人睡覺的時候在學習,甚至同齡人再跟父母撒嬌的時候,他也只能獨自一個人,然後還要時時刻刻小心警惕自己周圍的親戚朋友……是他的話,他一定會崩潰的。
抿著嘴,沈隨遇眼睛轉了一圈,在就近找個地方把車靠邊停下,緊接著就猛的轉過身抱住了身邊的蔣淮安,想安慰他。
他真的挺心疼的。
突然被抱住,蔣淮安愣了一下,他低頭看著撲在自己懷裡的青年,反應過來後就笑了:「我沒事。」他知道青年是想安慰他。
「嗯……是我有事。」他就是想抱抱這個男人。
聞言,蔣淮安也不說話了,就這麼靜靜地讓沈隨遇抱著,自己也伸出手,環住懷裡青年的腰身,他能感覺到對方撥出的熱氣撲在自己的頸窩,親暱的同時,也覺得心裡暖暖的。
說實話,這些事情蔣淮安從小就習慣了,父愛,母愛,兄弟之間感情,他早已經通通都不在意,在一次一次地失望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心跟冰塊似的,不會再有波瀾。
然而此時,他被懷裡的青年擁抱著,居然突然地冒出了一些久違的感覺。
並不習慣,但是他喜歡青年在自己懷裡的感覺。
很溫暖,很舒服,很安心。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直到沈隨遇的心情平復下來,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不理智,太曖昧了,哪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突然撲過去抱住另一個男人的!
咳了一聲,沈隨遇鬆開手,默默地從蔣淮安懷裡退了出來,回到椅子上坐好。
沉默了半晌,沈隨遇抬起頭來,磕磕巴巴地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剛才我就是……就是太感觸了,對,就是太感觸,所以你別想多啊,哈哈哈。」他乾笑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聽著沈隨遇的話,蔣淮安神色平靜,不過卻一直一語不發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