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察覺到身後有道複雜的目光緊跟著他,抿了抿嘴,站起身看著蔡氏叫了句:「嬸子,我來看有沒有事要幫忙,沒事我就先回了。」
蔡氏撇撇嘴,將花月攆回屋裡,看著陸良的眼睛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中意你。」
陸良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回話:「我知道,不光嬸子,村裡人都覺得我壞,不願意和我們家來往。」他的話音陡轉,平靜卻又抓心:「嬸子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記得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我娘帶著我四處求糧食,誰都嫌棄我們是外來戶,怕有借無還,只有您二話不說借給我們。我打小就敬重您,在您面前我不敢說半句假話。小時候被人欺負的多了,就想自己要心狠一點,霸道一點這樣才能不捱打,我的拳頭硬了就是壞人?這是什麼道理?我從不屑去辯解,今兒在您跟前,我想說這話不公平,姚大山嗜賭成性,欠了錢五爺的債償還是理所應當,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也從未和外面那些無賴之人結交,我並不覺得我哪裡配不上花月,有誰能比我還要清楚自己是好是壞?」
蔡氏點點頭:「我並不急著嫁女兒,往後有更好的人等著她,你拿什麼和人家比?你也看到了,我想讓我女兒過上體面的日子,你能給她什麼?仇家找上門來,擔驚受怕?受別人的冷眼?」
陸良抿嘴輕笑,毫不將這事放在心上,低沉甘醇的嗓音微微上揚:「我會給花月掙最好的日子,穿金戴銀樣樣少不了,家中事她說了算,我全都聽她的。至於您擔心的那些事不會發生,光靠嘴說您定然不信,只是如今我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能讓您信我,再過不久我要去北疆幫人護送貨物,我心裡放心不下月兒,我只求您別急著給她定親。」
蔡氏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俊朗如玉的年輕人,兩隻眼睛發出凌厲之光,身材挺拔堅毅,一身坦蕩之氣。這是骨子裡才有的氣度,做不得假,人們都是因為不在意所以蒙上了雙眼去看事情,往往忽視了最顯而易見的東西,人云亦云,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你娘是個溫婉識禮數的人,我想她教出來的孩子差不到哪裡。你且讓我好好想想,這些日子不許再這般隨意上門了,你臉皮厚外面人說什麼都不怕,我們花月的臉面還是要的。」
陸良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想過很多種花家二老拿來折騰他可能用到的法子,卻沒想到只是一番談話,能有這個結果他已經很高興了,總比花家人半點餘地都不給他留強。
花月十分好奇娘到底和陸良說了什麼,見陸良出來便纏著問了,陸良只將蔡氏的那幾句話說給她聽,只見她眼裡的光瞬間岸了下去,想不通的喃喃低語:「聽著也不過是在尋常不過的話了,娘也真是,問了又問的話也不見得能開出朵花來。」
陸良好笑地摸摸她的頭髮,輕聲說:「我先回去了,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有什麼事到白莽山找我就好,這幾天我時常待在那裡,得獵些野物送去酒樓。」有時候答案往往比問題更吸引人,他將他的心裝在那些話裡全部送上去了,如今只等著花嬸子的意思了。上了年紀的人本就心思重,又碰上劉家那塊刺頭,謹慎小心也是應當的,橫豎他等的起。
花月應了聲,前面的路看似平坦卻又滿是迷霧,讓人看不清楚。往後她跟在這個男人身後,一步一步能走多遠呢?風沙荒漠,蔚藍大海,他們都能一起駐足欣賞嗎?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個人讓她覺得踏實放鬆,以前並不知道,原來人費盡千辛萬苦只是為了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而已。
蔡氏站在門口看著女兒將人送走,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兒?兜兜轉轉的又回了原點。真是閒的慌,自己給自己招了一肚子氣,不過要不是這麼一回折騰,她竟沒看出陸良這小子心裡藏著的心思不少。
第三十六章
自那天鬧得不快後,花月再沒有見過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