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見過這樣的燈光,這樣的氣氛。在高檔酒吧裡,在KTV的包廂裡,這種氣氛會引發人類原始的獸。欲,比如喝酒、瞎吼、摸風騷女的大奶,捏浪。蕩。女的肥臀。那些黑心店家最喜歡見到顧客從人變成畜生,人是會考慮消費上限的,而畜生只會考慮基本生理需求,以及何時被宰殺。於是變成畜生的人開始釋放基本慾望,把本來就為了被搞成亂七八糟的地方,搞得亂七八糟,把本來就是為了被搞得亂七八糟的人,搞得亂七八糟。店家開始考慮如何宰殺畜生,哈爾冰啤酒從四塊漲到十四塊,可口可樂從三塊五漲到十三塊五,白蘭地、威士忌這些洋酒全都翻十倍的漲。畜生們傻啦吧唧,拉屎撒尿,場面很混亂。
畜生們醒來的時候,酒紅色的燈光全變成了日光燈,煞白的,讓人清醒。畜生們旁邊睡著異性畜生,和畜生們一樣光著胸膛和屁股,衣服褲子、內衣內褲全都在床下,亂七八糟。
我從來不跟別人說我去過這些地方,因為儘管我什麼都沒幹,只是點了一杯檸檬水,然後看熱鬧,但沒人相信,就像沒人相信一個專門研究妓。女的性學家不嫖。娼一樣。我害怕穿著工作服的五大三粗,膘肥體壯的精壯男人把我帶到寫著“police”的局子裡喝茶,運氣好的話,他們真的有可能搗毀幾個當精賣。淫的地下組織。我是良好公民,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愛國青年,我很樂意看到鏟奸除惡,但我不希望自己是導。火。索。
竹芯臥在被子裡,被子酒紅,她的臉也酒紅了。
她說:“我冷,你抱著我。”
我隔著被子抱著她,雖然我很想上她,但是我還是尊重女權,沒有輕舉妄動。
“你到被子裡來吧。”竹芯說。
我鑽到被子裡,被子裡的蘭花香撲面而來,我差點昏醉。
我的襯衫是竹芯買的,褲子是自己買的,襯衫是純棉的,很柔軟,褲子是牛仔布的,很粗糙。我覺得我需要把衣褲脫掉,不然竹芯會很難受。
竹芯的臉更加酒紅了。
竹芯全身衣物都是純棉的,她說穿著舒服。她的褲子上有條一腰半的褲帶,把褲子綁在髂前上棘水平,牢固而又穩定。
“你這褲子真難脫。”我嘆了口氣。
竹芯把手搭在我的手上,她的手柔軟溫暖並且微有汗珠。
“你怎麼這麼急?”她說。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我說。
竹芯笑笑,自己解開了褲帶,我摸到她的褲帶上有金屬扣,圓的,上面有雕花,大概是玫瑰花。
“衣服脫了吧。”我說。
“我冷。”竹芯說。
“我抱著你。”我說。
我沒等她同意,就把她的圓領純棉短袖給脫下了,露出藍色花邊去了鐵圈的乳罩。
“真是美啊。”我說。
竹芯歪過頭去,不再看我,臉更加酒紅,酒紅得有些色。情。
“抱我。”她說。
我抱著她,比她的衣服還緊,還貼身。她身上有汗,汗裡有她荷爾蒙的幽香。我想起了那句“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你真的這麼想上我?”竹芯說。
“我對祖宗十八代發誓。”我說。
我不迷信,沒覺得過祖宗十八代還有意識,能對我發脾氣,或者把我的腿給打斷。祖宗十八代只是個語氣詞,表示語氣強烈,而且在表示語氣強烈的語氣詞裡,祖宗十八代是最文雅的。諸如“臥槽”、“尼瑪”、“狗。日。的”,都太過粗俗,雖然它們的意思大致相同。比如脾氣大起來要罵人,光說些單純的俗話是不夠的,還得配上這些詞,比如“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臥槽你大爺”、“尼瑪隔壁”、“你他孃的狗。日。的”,才足夠響亮,像議論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