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熱淚便滾落出眼眶,一滴滴落入衣裳。他前去把甘梧解脫下來,只抱在懷中安撫,用袖子擦了擦臉,四下一打轉,已經沒有謝道的身影了。
他到哪兒去了?
荊淼坐在榻上,輕輕問道:“甘梧,師尊他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甘梧精神不振的吱吱叫了兩聲,荊淼聽懂了,便低聲道:“是麼,他跟了我一塊出去。”
這便說得通了,謝道定然是聽到話,現下回望川界去了。
那這也很好,還省卻了荊淼一番口舌。
大概是老天終於對他有一絲垂憐了,將這許許多多的事撞到一塊兒,一點也不叫他有半分喘息的機會,所有的事情也都順順利利,極為識相的走了過去,雖不是最好的結果,卻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荊淼呆呆坐了一夜,天色昏黑,甘梧鬧了一會兒也就趴在荊淼膝頭睡著了,沒去細思他有什麼不對勁。
過了許久,清晨的天光展露,荊淼才摸著甘梧小小的身體,輕輕說了一句。
“甘梧,我心裡好難受。”
晨曦的光芒透過紙窗慢慢照在荊淼的臉上,照出一張極是冰冷的面容來,全無半分喜怒哀樂,更不似個有七情六慾的人。
雖知只是痴心妄想,但荊淼仍是忍不住在紫雲峰等了一日又一日,幻想著也許謝道只是偶然離開了,很快又會回來的——直到他如此荒廢了七個黑夜,荊淼終於清醒過來。
謝道已經走了,再不可能回來了。
他在第八個清晨,抱著甘梧在紫雲峰上轉了一大圈,忍不住歡喜的說道:“他回望川界去了,再沒什麼能拘束他了。”然後他把甘梧舉在面前,輕聲道,“他從此再不會覺得一丁點兒的不快活了。”
他說著說著,便露出了一點兒都不快活的表情來。
甘梧歪了歪頭,心想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之後掌門來了一趟,知道謝道已經離開了,倒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荊淼的肩膀,對他笑了笑,叫他放下這些煩心事,交給自己處理。荊淼這才想到自己在主殿內說的那般信誓旦旦,如今謝道走了,定然給掌門添了很大的麻煩。
之後卻也的確沒有任何人來糾纏荊淼,與他說什麼跟謝道有關的事情,他又回到瞭望星閣。望星閣的弟子好似比他還要緊張的多,謝道幾乎成了一個禁語,誰也不準提,誰也不準說,偶然提起望川界,都好似踩著貓的尾巴一樣。
荊淼倒也明白,眾人無非是覺得他可憐,心生同情罷了。
天地君親師,偏又生正邪二字,謝道入了邪道,荊淼作為徒弟,繼了他的位子,卻又不得不大義滅親,哪還有比這更造化弄人的事情。
其後也如往常一般,平平淡淡的,玉清榜上又多了幾個散修,君侯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蹤影。謝道那事之後,荊淼再沒有出過天鑑宗,倒是虞思萌日漸長大,愈發脫落的清麗秀美,兼之天資絕倫,在眾修仙門派之中,便也有了一些名氣。
荊淼對這些倒也渾然不在意,虞思萌年紀漸長之後,她自小同荊淼謝道生活,後來又在百花峰上修行,脾性雖不是十分冷清,但對他人卻也不假辭色,連同青梅竹馬的神玖,也沒有半分好臉色,只是對著荊淼時,才乖乖巧巧,好似二人還如當年懵懂孩童時一般。
與荊淼不同,虞思萌天賦異稟,她所行之路,所見的一切,自然也比荊淼要開闊許多,各大宗門之間的比試論道,她也皆都去參與過,有時奪冠,有時稍次一些,好勝之心強的很。
白欒花倒不介意這個,荊淼也貫來不多管虞思萌什麼,她既有這樣的本事實力,旁人爭她不過,自然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只不過有時候瞧虞思萌刻苦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荊淼也實在有些不忍心,便偶在見面時,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