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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為,建安公有功於國,當加封王爵,以示陛下臧否得宜,任人為善。盼陛下首肯。”

皇甫亨聽都聽不懂,反正庾含章面孔熟識,說話的腔調也熟識,便按以前大家教他的,板著臉慢悠悠道一聲:“准奏。”

庾含章含笑看向皇甫袞:“恭喜建安王!”皇甫袞急忙再次叩首謝恩。

皇甫亨熟門熟路地坐上自己的御座,他雖然傻,但是自有一種執拗的念頭,看看面前御案上的幾件禮器換了模樣,便皺著眉頭說:“這東西不是朕的。換掉!”

皇帝發話,宮中黃門不敢不遵,急忙到庫房找來原來的物品,一一給皇帝換上。皇甫亨又檢查了一下自己屁股下頭的坐席,看了看自己的衣冠,稍有和記憶不符的,也喝令一一換掉了。最後他突然叫道:“翁翁!翁翁!給朕削果果!”

庾含章一直冷眼觀望,此刻突然四顧道:“咦,服侍陛下的黃中使呢?不是被桓越一道擄到歷陽的嗎?不知後來怎麼樣了?”

一直含笑看著小皇帝的楊寄,突然覺得腦門子上冒虛汗——他一路極力安撫著皇甫亨,雖不能像桓越似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但也料不到那件往事竟是會發作的!

這是太極殿,他一時也沒想好該不該拔腳就走。眼看著皇甫亨那雙分開老遠、眼白比眼珠還多的眼睛,四下環顧了兩圈,不見要尋的人,已然扁了嘴想哭。皇甫亨突然用小小的烏珠盯住了楊寄,瞪著打量了好一會兒,又翻了翻白眼,似乎在庾含章的提醒下想到了什麼,突然大聲嚷嚷起來:“翁翁是被他殺掉了!殺!殺!殺!”

“陛下說什麼?!”

皇甫亨突然站起身,解外衣、解褲子,旁邊的人攔也攔不住。他脫得露出了白胖胖的脖子和肚子,終於從貼身的褻衣裡翻出一塊絲綢,眾人仔細一看,黃色的絲綢似乎是一塊剪下來的衣襟,上頭赫然一大塊褐色的陳舊血跡。皇甫亨握著這塊絲綢,兩隻手直顫抖,他直直地看著楊寄,又一次說:“就是他,殺了翁翁!朕要殺他!”

楊寄耳朵裡“嗡嗡”直響,張嘴欲要解釋,但是周圍不知是庾含章還是皇甫道知甕聲甕氣的話語已經響了起來:“陛下有令,豈可不遵?”另一人道:“陛下素來闇弱,我等既然輔佐,豈能不分青紅皂白?要麼,先監押起來再說吧。”

楊寄茫茫然望了望兩邊,皇甫道知和庾含章都在動嘴,卻不知是誰在幫他說話,誰想置他於死地。楊寄努力晃了晃腦袋,讓腦袋裡的雜聲消失掉,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這樣瀕死的一幕,他也不是沒有算計過,本來就是來賭命的,這會兒要是慫了,就連自救的能耐都沒了。他深深了呼吸了兩下,才道:“陛下,臣有冤屈。若陛下枉殺臣下,只怕——”

他恢復了灼灼的目光,沉沉地瞥向皇甫道知和庾含章,剛剛還紛亂一片的朝堂,突然又安靜了下來,楊寄朗越的聲音在藻井中迴盪:“反正我坦坦蕩蕩,不怕被審。”

“還是先繫獄,查清再說吧。”這次聽分明瞭,說話的是庾含章。楊寄略有感激地看了看他,卻又覺得他的目光深不可測。

建鄴城裡最大的訊息不脛而走:原來的皇帝皇甫亨重新登位,卻把救他於泥淖,救國於危難的大英雄楊寄打入了大牢!

沈沅一個女子一路乘坐運糧船東下,擔驚受怕。好在事先用灰抹了臉,又用她編造的身世故事,挑揀到一個老實的船家,一路上幫著燒煮,和船家娘子竟成了好友,終於到了建鄴城外的磯口。她掏出囊中的銅錢,滿把地塞給船家娘子,那厚道的船家娘子竟不肯收:“這位妹子,一路尋夫也甚是不容易。我們一路吃你做的飯菜,賴你照顧,也挺感激呢!反正是順流的船,也沒有多費力氣。你的錢,留著慢慢花吧,窮家富路,小娘子家還是有些錢傍身才好!”

此刻戰事方消,建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