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際圈和那東海畔熟悉的城市,這種精神上的鬆弛感是如此愉悅,又是如此陌生。
畢竟兩人的年齡有差距,與郭東此時的大呼小叫的興奮勁相反,在最初的興奮過去後,蔚韋開始感覺到幾個小時的旅途帶給她的疲勞已經襲來,看著窗外南中國海明麗的陽光和富有動感的沙灘、海面,眼前和心裡都感覺到有點昏眩。於是,她說想先休息一會。
郭東卻頑皮地繼續緊箍住蔚韋不放,並開始吻她。
蔚韋便不動彈,閉著眼聽憑郭東的愛撫。過了一會兒,他看她真有點累了,就放開了她,側過頭一笑:“蔚總,那你先休息一會。”
“你不休息?”
“不了,”郭東向蔚韋狡黠地眨眨眼:“與你一起休息,不但會使你休息不好,就連我會休息不好的。”
蔚韋聽出了郭東的話外之意,伸手在他的臉上拍了一下,以示懲罰。然後,轉身向套房的臥室走去。
“你放心多睡一會,吃晚飯時我會叫你的。”背後傳來郭東的聲音。
蔚韋在盥洗室簡單洗漱了一番,就一頭躺倒在床上。頭一著枕頭,就隱隱聽到若有若無的綿綿濤聲,如搖籃曲一般溫柔地吟唱,沒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在三亞的首頓晚餐,是在賓館附近海灘邊的露天排檔吃的。地點是郭東趁蔚韋睡著時偵察好了的。菜也是他點的,有清蒸石斑魚、海膽燉蛋、雞腳螺、三點蟹等特色海鮮。吹著清清涼涼的海風,聽著軟軟硬硬的南北方言,伴著椰子樹上垂掛著的暖暖的紅燈籠,吃著活色生香的海鮮,不由頰齒留香,怡然自得。
“好久沒吃到這麼生猛的海鮮了,也好久沒在這樣的氛圍中吃海鮮了!”郭東感慨道。
蔚韋也有同感。在上海,雖然高檔的酒店林立,中外南北各種海鮮應有盡有,但像此地此時此種自然的情調,這種輕鬆的享受,在上海確實是難以享受到的。更何況經常有生意上的事兒相伴,吃也就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吃了,而是應酬談判交鋒的繼續,在那樣的時刻面對的即使是錦羹玉食,放在嘴裡總還是味同嚼蠟!
郭東的興致很高,餐間他對蔚韋講起了許多他在老家煙臺吃海鮮排檔的趣事。“在煙臺,像蟶子、蛤、扇貝、小螃蟹,爬蝦、螺類等等,一般清水煮熟了沾點調料或只炒一炒辣椒就能吃,不必要複雜地做,因為海鮮本身就好吃,吃原汁原味最好。不像上海人去飯店吃飯,一人只一個扇貝,貝殼裡面還要裝粉絲、木耳等許多喧賓奪主的配料,弄得扇貝的真味反而吃不出來了,這實在是對海鮮的褻瀆。”
到底是海邊出生的人,郭東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又向蔚韋介紹海參、海腸、鮑魚、章魚等的吃法。他說像這些軟體動物海鮮,在煙臺根本不用烹製,沾沾辣椒就活吃了,說得她看他的樣子像是看一個野人似的。
晚飯後,太陽已經西沉,但天光依然明晃晃的,海風習習,海浪細細,這時從附近的幾個賓館去沙灘方向的人連綿不斷。這時候的蔚韋早已消去旅途帶來的疲乏,聽郭東一招呼,就穿了酒店提供的沙灘鞋,一起奔向海灘。
在沙灘上,兩人學著許多人的樣,把沙灘鞋脫了。這裡的沙特別鬆軟,赤腳踩下去,留下一個一個的腳窩子;這裡的沙特別溫情可人,上層的沙粒還帶著白天陽光的熱量,剛踩下去使人感到暖和、溫馨,但若在原地多站一會兒,陷得深了又感覺到有一絲絲的涼爽;這裡的沙特別細,用手抓一把,眨眼就從指縫間漏光了……漫步在這所謂的中國最柔軟的沙灘上,絕對是一種完全放鬆的感覺。
走走停停,天光漸漸暗淡。剛才明明是白色的浪花也變得暗沉沉的了,然後又變成一道道曲曲折折閃電樣的幽藍暗綠——這是海洋生物腐爛分解後浮在水面上的磷被浪濤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