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按著一張合影裡的一個模糊人頭,告訴她爸,“喏,這個樣子。”
那是大三夏天,班裡組織去海邊遊玩,返程前大夥的合影。照片上,浪花翻滾,金黃沙灘上站著一群歪歪斜斜的人,陳省心立在最後一排,從班上最高最壯的男生身旁,艱難的露出了半張臉。
她一直認為這場活動很有紀念意義,因為,頭天晚上大夥通宵燒烤的時候,陳省心在一旁忙著撿海帶,他近視度數深,路過她身後時,把她放在一旁的黑色纏帶涼鞋當成海帶挑了起來。鄭惟汐擔心他把自己的涼鞋放到火上去烤,一個心驚,一把抓住了陳省心的手腕。她私底裡認為,抓手腕和抓手其實沒有太大區別,並在很久以後回想起來,進一步把此事升格為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牽手,當然,這話她沒告訴任何人。
作為這場有紀念意義活動的紀念性留影,這張照片被特別儲存了下來。
“唔,不錯。長得是比李大夫耐看。”她爸對著模糊的人頭點評。
“這也能看出來?”鄭惟汐從一旁擠過腦袋“爸,你眼神這麼好?半張臉都能看出來?真人確實比李大夫好看。”
她爸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把照片反手放在桌上,拿捏了語氣問她“說吧。你是不是衝長相去的?閨女,看人不能只看皮相。脾氣性格最重要。千萬別走你爸的老路。”頓了頓正要繼續發揮下去。隔空傳來她媽喊話的聲音“老鄭,我前天買回來的綠檀梳子又被你擱哪兒了?過來幫我找找。嘀嘀咕咕幹什麼呢?”
她爸嚥下大把的話,走之前鄭重留下千年不變的結束語“剛才說的,千萬別讓你媽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鄭惟汐告訴陳省心,她在家過的可謂愁雲慘淡。
“誰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陳省心教育她。春節他過得可謂歌舞昇平。走訪親戚、拜會班主任,從小學到高中,各種同學聚會,不是在參加朋友聚會就是在去參加朋友聚會的路上。而且,自從他表現出抵制情緒後,徐暖的事、找女朋友的事,他老媽絕口不再提了。
“吹風會開的怎麼樣了?”他給鄭惟汐打電話。
“情況比較複雜。”鄭惟汐在電話那邊支支吾吾“主要在我前期把訊息封鎖的太緊。他們接受起
來需要點時間。”
“哦。”陳省心心裡咯噔了一下,還是打起精神調侃她 “是不是喜極而泣?終於能把你脫手
了?”
神一樣的自信啊,鄭惟汐笑了起來,情緒好些了。
春節後上班的第一天,整個B城的空氣裡似乎依舊瀰漫著大年三十的煙花味兒,同事大老遠見了面,慵慵懶懶的互道著“過年好”,總之,看上去身邊所有人的生物鐘都還停擺在假日時段,唯獨陳省心,及時切換成了上班模式。
鄭惟汐打著哈欠看他每天興致勃勃地的去上班,興致勃勃的和人討論,興致勃勃的下班去健身。
“哪來這麼好的興致?”鄭惟汐問他。
“走在幸福的大道上準備迎接新生活啊。”陳省心還是興致勃勃。
“哪來的新生活?”
“你吹風會不是開過了。”陳省心拎她的耳朵“戒指還在吧?怎麼不帶?”
鄭惟汐心虛的摸了摸包,“在著呢。放心吧。”
“拿出來帶啊。”聽起來像在下命令。
“呃,王姐還說這兩天要給我再介紹幾個小夥認識認識。不著急,等見完再帶。”
然後,她看見陳省心的臉色有些變化“你,弄丟了吧?”陳省心問她。
“沒有,怎麼可能?”
“哼哼”陳省心笑裡藏刀“拿出來我看看。”
鄭惟汐只好拖拖拉拉把上班的包開啟,掏出錢夾,用電影裡的慢動作磨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