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佛母杜爾迦應邀登上天臨山的那幾日,波牟提陀死了數百教眾。明面上的理由是有教徒趁佛母不在,欲取而代之,繼而發動叛亂。實際麼……
當世教眾最多的三大雙修門派,媚宗最弱,被人一鍋端了還背上了傷害龍族太子的罪名。波牟提陀最強,卻陷入內亂。合歡宗雖不如波牟提陀強橫,卻是最主流也最廣為人知、深入人心的雙修宗門。合歡宗這麼一獻宗,雙修門派的頭臉盡數凋零。剩下的不是純粹的歪門邪道,就是勢弱膽小的烏合之眾。
樹倒猢猻散,雙修宗門還會繼續凋零。雙修之法恐怕已難逃被打上邪法烙印的命運。
「報告就這些?」
「稟帝尊,另外還有一事。」
影子又道:「崑崙上清真人與天道盟盟主果然依慈航尊者所言,將天狐或將臨世之事告訴給眾宗門宗主、長老知道。本來不少宗門聽聞此事後都決定不再參與追殺媚宗弟子。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眾宗門都流言四起。有說慈航尊者心地慈悲,被媚宗餘孽誆騙的。有說慈航尊者畢竟是出家人、出家人不願意殺生可以理解但這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去斬草要除根的。」
「還有公然質疑慈航尊者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天道,戲稱慈航尊者與媚宗餘孽有染的……」
鳩蘭夜興味十足地勾起了嘴角,影子卻是不說話了。
「怎麼?」
「不……屬下只是以為其他傳聞太過無稽,稟報給帝尊也不過是髒了帝尊的耳朵。」
「是麼?我還當你是不願意汙衊慈航尊者。」
影子肩頭一動,低下頭去:「屬下不敢。」
「罷了。」
鳩蘭夜一擺手讓影子退下。
說實話,他並不關心自己的屬下里是不是有崇拜、尊敬慈航那禿驢的魔。魔從來不講對錯,不辨黑白。只談高不高興、喜不喜歡、盡不盡興。如果修佛是某個魔心中的恣肆張揚,那修佛又何嘗不可?
影子悄無聲息地退去了。鳩蘭夜撿起被自己丟到一旁的經書,眯細了眼睛。
「冰獄赤炎塔可煉化魔頭大妖,能讓修士不人不鬼,卻也能煉皮煉肉煉骨至不生不死之境。」
「賊禿,你若能活著出塔,想必又是金身重塑。不過,你個禿驢可得快些。事情已經往你不想看見地方向全速發展了。而我不是你,必然只會坐壁上觀。」
「你託我之事嘛……」
凡人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吃了慈航的金身,慈航要他做的事情若他做成又正好於他有利。
「我姑且還是會做一做的。」
……
鴛鴦遊在紅布上,雙魚戲於並蒂蓮之間。紅著一張臉的謝薇踩著雙魚並蒂蓮繡鞋,身著鴛鴦喜服站在大郎身邊。
姚溪村的風俗與別處不同。這裡新婦不戴蓋頭,只戴石榴花形狀的金飾,寓意新婦如嬌花,祝福兩位新人以後百子千孫。金飾由新郎準備,沒法準備好金飾的男子會被當作尚未成年,尚無能力成婚。
大郎的木工手藝好,人又極為俊朗和善,在他與謝薇拜堂成親之前,姚溪村村裡的大妹子小姑娘都沒少找他幹木工活兒。謝薇頭上的那支石榴花步搖就是這麼來的。
小巧的步搖纖細得緊,上頭既無靈石,也無寶石。完全不比以前謝薇在媚宗時的穿戴,然而其造型之精巧,方圓十里無人能及。
石榴花花瓣活物般柔嫩輕薄,花蕊茸毛分明,石榴花下三串石榴籽,每一粒石榴籽都飽滿可愛。謝薇一走,步搖便熠熠生輝,搖曳出萬般風情,襯得她粉面桃腮、明眸善睞。
姚溪村村人這才知道原來大郎不止擅長木工,還是個雕金的天才。
瞧著謝薇,姚溪村的大妹子小姑娘們更加羨慕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