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魂飛魄散,整個人如秋風落葉般顫抖不已。
我盡全力撐住地面,不讓自己倒下去,孰料兩手一滑,差點失衡。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手來,怎料雙掌竟滿是鮮血,再低頭一看,屍身之下,一道道血流正如蜿蜒小溪般湧向我的腳邊,垂首之間,我的鞋子我的裙襬已染上殷紅。
我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往後挪去。忽然 ‘咔嚓’一記脆響,身後一根枯枝,已然被我壓斷。
剎那,腦後一陣呼呼劍風襲來,避無可避。
難道,我真要就此變為孤魂野鬼?
我還沒有找到能源,我還沒完成博士論文,我連婚,還沒來得及結一次。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卻要在今朝,命喪於此?
那一瞬,劍尖離心口只差分毫,不用一秒,明晃晃的長劍就將貫穿我的胸膛。
照說事已至此,本無懸念,然而,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結局為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響徹天際的清嘯,穿透了整座山林。
我頓時心神俱蕩,難以自抑,不由掩耳閉目,縮成一團。
我從來不曾聽過這樣的嘯聲。
初聞猶如來自雲端山顛之美妙天籟,扣人心絃令人神往不已,但再深聽一層,卻又覺清澈靈淨之下竟隱藏著可致人命的滔天巨浪,仿若銀河奔流,傾瀉而下,飛揚不止,連綿不絕。
驀然間,林內鳥獸齊飛,枯葉紛揚,冷風陣陣,吹起一地殘枝落葉。
那三人本欲取我性命,然關鍵時刻,受嘯吟所擾,掌中劍為之一震,竟落不下來。
我驚呆。是誰?竟有如此深厚的修為?
未及思忖,已見一白一紫兩條人影閃身而至,紫色人影竄到我身旁,將我一把抱起。
“司馬烈?”我大喜。司馬烈望住我,臉色難看至極,神情倉惶失措。
耳邊傳來兵刃相交之聲。我轉頭,只見眼前一陣白光閃爍,司馬容手持一柄七尺長劍,已與三個蒙面人糾纏起來。
我忙對司馬烈道:“我沒事,你快去幫他。”
司馬烈斜睨一眼那三個蒙面人,冷笑道:“就憑他們也能傷他?哼,最多三十招罷了。”
我一怔,又向司馬容望去。果然,他雖以寡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
我雖曾見過他在庭中舞劍,卻從未見過他與人對敵。此刻,他的姿態依然輕鬆如故,但於從容瀟灑之中,又滲入一股平日不顯的逼人氣勢。
這世上,竟有如此凌厲又恣意的劍法。
那柄七尺長劍似生了翅膀般在空中來去自如地飛舞,恍若驚鴻游龍,勢如洪水出閘,劍鋒所及之處,連空氣都變得凜冽無比。
而它的主人,招招式式挽劍如雲,劍花如雨,其鋒芒之犀利手法之快準勢如破竹銳不可擋,其虛中帶實實中帶虛的飄渺身形又讓對方連他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當下,方才差點要我命的三劍,竟被逼地手忙腳亂節節敗退!
我張大嘴,震驚不已。
從來不知道,司馬容的武功竟然這麼好,他年紀輕輕,內力竟然如此渾厚——千里傳音,以內力懾人,至少也需三四十載的功力!
我更沒想到,平日謙謙君子溫和如風的他,出手竟如此寒氣凌厲,光氣勢就足以駭人於三丈之外。
這個司馬容,我還真小覷了他。
耳邊,司馬烈道:“一共二十九招。”話音未落,司馬容已收劍入鞘。
三個蒙面人齊齊兵器脫手癱倒在地。他們的腿部,已各中一劍。他們的穴道,也已被制住。
司馬烈厲聲喝道:“你們究竟是誰?!”
可那三個蒙面人卻毫無反應,依舊癱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