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手提袋遞過去,“我受藺總的愛人嘉年少爺的囑託,來歸還一樣東西。”
周鍇眉頭皺得更緊,經紀人幫他接過袋子,“這是……校服?”
中年男人對周鍇說:“藺總和嘉年少爺讓我向您轉達謝意,感謝您多年前對嘉年少爺的幫助,這些年嘉年少爺待您好,就當是報恩了。藺總希望您自重,從今往後不要再打擾嘉年少爺。”
周鍇扯過那件校服,看到屬於自己的姓名牌,模糊的記憶頓時湧入腦海。
不記得是初二還是初三的一個雨天,他將校服披在頭頂冒雨跑回家,遇到一個摔倒在路邊水坑的小孩。
小孩也就六七歲的模樣,穿著隔壁附屬小學的校服,在他面前重重跌了一跤,書包都摔了出去,趴在地上哇哇直哭。
() 他上前把人扶起來,抱到最近的商店門口避雨,“別哭,你爸媽呢?放學沒來接你?”
小孩的頭髮都被打溼了,黏在白嫩的臉蛋上,抽抽噎噎地說司機叔叔還沒來。
他心道原來還是個小少爺,長得這麼可愛,也不怕被人拐了,便問他:“記得司機或者爸爸媽媽的電話嗎?”
小孩點頭,報出一串號碼。他那時學校不讓帶手機,就拜託商店的老闆幫忙打了電話,告訴對方家長小孩的位置。
回頭就見小孩因為打溼了衣服瑟瑟發抖,嘴唇發白,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就把自己校服給他披上。
小孩還嬌滴滴地嫌校服也是溼的,氣得他捏了捏他的臉蛋,說:“給你披一下就不錯了。”
他趕著回家,就拜託商店老闆看著小孩,自己跑進了雨裡。
身後傳來小孩的聲音:“哥哥!你的衣服……”
周鍇記得自己當時回頭擺了擺手,小孩清澈的眼神與許嘉年的眼睛漸漸重合……
他猛然回過神,藺賀的司機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攥著手中的校服,咬緊牙關,眼眶泛紅。
難怪……
難怪許嘉年總是滿心滿眼地對他好,不計較他那麼明顯地索取和利用,原來只是小時候一次舉手之勞,就讓對方記了那麼久,十倍百倍地對他好。
可他一次次的利用消磨掉了對方的好感,對方肯定覺得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哥哥學壞了,變成了一個很糟糕的大人吧。
所以對他徹底失望,希望彼此不再打擾。
“周鍇?”經紀人看著一滴淚珠從他臉上滑落,詫異地瞪大眼睛。
周鍇摘掉墨鏡飛快擦了下臉,重新戴上墨鏡,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將校服收進袋子裡,走向電梯的方向。
一週後,暴瘦憔悴的周鍇被經紀人塞進心理醫生的診室裡。
“根據初步診斷,高度自我,過分在意外在形象,追求他人注意卻忽視他人感受,不為他人考慮,與人交往時經常出現不適當的性誘惑或挑逗行為,都是表演型人格障礙的突出表現。”[注]
“人格……障礙?”周鍇縮在椅子裡,消瘦單薄,兩頰凹陷,嗓音沙啞無力。
心理醫生點頭:“不過你的情緒比這一類的患者穩定冷靜很多,還有一些不符合這類問題的表現,所以你的情況可能會更復雜一些,需要進一步診斷。”
周鍇沉默了一會兒,問:“有沒有可能我沒有病,只是一個純粹自私的混蛋?”
心理醫生微頓,輕聲問:“這樣認為,會讓你更好受一些嗎?”
周鍇默了一瞬,搖頭:“不會……但我也不應該好受。”
心理醫生卻道:“可醫生的作用,就是幫助你好受一些。”
“……我沒辦法。”周鍇垂著眸,沙啞的嗓音中藏著隱痛,“我想向那個人道歉,想彌補,想求得原諒,可他並不需要……而且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