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的人,又有誰呢?
這麼想著,華青弦突然真的哼唱起來,起初只是淡淡的哼著小調,漸漸的,她似來了興致,竟是真的一展歌喉,輕唱出聲: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我有心採一朵戴,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開,雪也白不過它;我有心採一朵戴,又怕旁人來笑話。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開,比也比不過它;我有心採一朵戴,又怕來年不發芽……”
華青弦的聲音似銀鈴般清脆,又如同溪水潺潺,靜諡中帶著讓人安寧的溫婉。如甘露般傾灑在剛隨風搖擺的的茉莉花枝上,給那些似被賦予了生命的花兒平添了幾分生氣。霎那間,某人的心,亦隨著那歌聲一齊起伏,那婉轉動聽的曲調似乎與他的內心相撞產生了共振,讓他頭一次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
那情感激盪著,催著他朝她越推越近,終於,華青弦停了歌聲,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總算是來了。”
隨性的口吻,彷彿是面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夜雲朝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她傾身摘了一朵茉莉在手,每一次見她,她總是很能給帶來他新的驚喜,這一次,也同樣不例外。心隨意動,他不及細想便說了一句:“想戴就戴吧!不會有人罵,也不會有人笑,來年也不會不發芽。”
回身,一灑如金的暖陽鋪在華青弦的身上,似為她周身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她半眯起眼,遠遠地打量著來人,玄紋雲袖,錦袍鐵椅,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子緩緩推著輪椅而來。在他修長而優美的長指間,是一柄光潔如雪的長劍,劍光逆陽而來,折再出大片的白亮,照在他那張金色的面具上,形成了一種惑人心神的陰影。華青弦的腦子空轉了許久,也始終找不到適合形容眼前男子感覺的詞彙。他身上有一種殘缺而頹廢的美,不同與以往她看到的那種陽光與俊逸,他給她的感覺是一種陰沉沉的邪氣,但,那種邪氣又出乎意料地讓她覺得和諧。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只是又覺得很熟悉,似乎是見過他,又似乎是從來沒見過。他的氣質太複雜,讓她一眼看不明,但就是這種看不明的感覺,讓她給他下了一個定義,這是個壞男人,至少絕不如傳說中的驍雲將軍那麼剛正不阿,陽光正派。他如傳說中一般戴著一張面具,不過不是那張據說可以在大白天嚇死人的鬼面具,而是一張純金色的面具,只遮去了他上半張臉,露出他的刀鋒般的下巴和嘴唇。面具上沒有一絲的花紋,乾淨得令人髮指,但,正是這樣一張太過乾淨的面具,卻掩下了他所有的表情。她看著來人,本只是看著他的臉,不多時便漸漸移向了他的眼,他那雙深邃的雙眸間某種東西一閃而逝,快到讓人抓不住,卻讓人更想一窺究竟。還未窺見其中,人卻已是不知不覺地被深深地吸引,四目相交,一眼萬年。
許久,她笑了,口氣中略帶著幾分揶揄:“將軍好興致,除了舞刀弄劍之外,居然也喜歡賞花。”
她今日穿著一件素青色的宮式長錦衣,用淡粉色的絲線在裙裾上繡著一朵朵綻放的玉蘭花。一根素粉色的寬腰帶勒緊她的細腰,身段窈窕,落落大方,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淡粉色的敞口紗衣,紗衣上用銀絲線繡著銀色的玉蘭,在陽光的照耀下,惹隱若現,讓那看上去原本有些普通的紗衣波光流動,耀目生輝。一頭如瀑般的長髮,用粉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頭髮上抹了些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隨意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清新脫俗,卻又儀態萬方。臉上未施粉脂,卻更顯得面板白皙細膩,特別是那一雙迷人的大眼睛,流轉之間光華盡顯……
“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