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老太太又是一嘆:“安排人好好安葬了吧?再拿些銀子給她的家小,打發去莊子上就行了。”
王妃點了點頭,收了淚,才對身邊的林媽媽說了一句:“就照老夫人說的辦。”
說著這些,幾人又聊了些家常,只是沒有人再提起還冷在一邊的華青弦,她就那樣站在那裡,一直聽老太太和王妃說時,柳側妃不時也插上幾句,聊的不算熱絡,倒也不曾冷了場。
華青弦被冷在那裡,自然也明白老太太這是故意在‘治’她。老太太系出名門,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行,她若沒鬧出那樣的醜聞,老太太自然也還是將她捧在手心裡疼的。可偏偏她出的那些事不但讓自己聲名狼藉,還讓整個華家都抬不頭來做人,老太太這就不能容忍了,恨不能直接扔根白綾給她,又哪裡還肯再多看她一眼。碰了這麼個硬釘子,華青弦也不氣餒,只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一幅大氣天成,名門閨秀的模樣。
老太太晾了華青弦一陣子,見她始終一幅處變不驚,恬靜淡然的模樣,倒也對她這般不卑不亢的郡主氣勢有些欣賞。雖仍舊不恥她的行徑,卻忍不住挪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來。
一襲淺紫色碧荷高腰的儒裙,淡紫色的裙角上繡著一朵白色的薔薇,旁邊繡著幾隻翩然起舞的蝴蝶,振腳欲飛的模樣,似是要飛向那花兒。不盈一握的腰間繫著條雪白的絲帶,與淺紫色的碧荷高腰儒裙相得益彰,輕風吹過,絲帶隨風飄揚,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清香。頭上綰著雙飛髻,各插了一支蝴蝶簪子,鬢角留著幾縷青絲垂在胸前。面上未施粉脂,卻依然掩不住由內而外的飄逸氣質,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特別是那一雙古井般的深眸,流盼生輝,卻又深不可測的誘人。
這個孫女兒什麼都好,就是長得太美,如若不然,也鬧不出那等醜事……
想到這裡,老太太心口一緊,竟是隱隱鈍痛起來。五年前,她自覺有愧已投過一次河,即是閻王不收她留了她這條命,老太太也無意再為難她。只是,她竟敢真的將那兩個孩子帶回府裡,就這一點,她就不能再放任不理,五年前她不肯說出那人是誰,那麼五年後,為了孩子,她難道還敢不說?
“過來吧!”
“祖母,孫女兒給您請安了。”說著,華青弦規規矩矩地給老太太磕了個頭。磕罷,還小小地在心裡又腹誹了一番古人的這些禮數,動不動就跪啊跪啊跪的,真麻煩。
“起來吧!”
華青弦依言起身,又轉過身子去跟王妃請安,只是,她才剛剛張開了嘴,王妃卻掩起帕子輕輕咳了幾聲。見她這般嬌弱,華青弦於是關切道:“母親,您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她叫的是母親,不是母妃,只因,她的記憶裡,笙華郡主一直是這麼叫的,就算是攝政王她也一直叫的是父親,而不是父王。
“無礙,昨晚沒睡好罷了。”
沒睡好?為什麼沒睡好?自然是因為她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王妃對自己的態度過於冷漠了些,記憶中的王妃雖然冷,但對自己一直是好的,雖說後來她出了那樣的事,但不是說母女連心的麼?就算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親密,卻也不該這般的冷漠,彷彿,她之於王妃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而且,這種陌生的感覺,很強烈……
正模模糊糊地想著,那邊柳側妃卻主動上前來跟她行了禮,華青弦初時一愣,片刻便又反應了過來。原來,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妾,是要跟她這個有封號的郡主行禮的。可是柳側妃記性似乎是不大好,她來了這半日了,她竟是現在才記起來這些。
“姨娘不必如此大禮。”
說著,虛手一扶,尚未觸及柳側妃的衣袖,人家卻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而且,看向她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