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痛苦無奈的寫下這封信,還請朱抵想辦法勸勸安姐,畢竟他們才是夫妻,什麼話都好說。
朱抵看著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開始他是憤怒的,不是因為這封信隱隱的說他的帽子綠了,他相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不是他相信安姐對他有多麼深厚的感情,而是他知道安姐是絕對冷靜自持的。這些年來他每次想到安姐,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一天她站在馬車上,抬手將煤爐按到張大臉上的情景。
那時候她的嘴微微的抿著,身體沒有任何晃動,兩眼微眯,就那麼冷靜的,又有些驕傲的看著面前的張大。在當時這一幕就令他吃驚,而這些年來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張大是誰?一個賭徒,當時又是窮兇極惡的上了車,要去挾持她們。可那時候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就能在最短的時間想到最好的辦法,並且沒有猶豫的執行了。如果說那時候他還不是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的話,那這些年他帶兵打仗更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自制——對自己近乎苛刻的自制。要戰勝突如其來的恐懼、恐慌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那時候,安姐不過十歲!
這些年他雖然和安姐聚少離多,並且基本上算是分別兩地,可信件不斷,他也不斷的從秦舉人那裡聽到關於她的事情。於是越來越知道,這是一個也許有些散漫,有些冷漠,但絕對自制的女孩。他的自制絕不會讓她做這種事,哪怕她一開始對那個蘇大公子有好感,也絕對會控制著自己再不去相見。所以這封信就是紅果果的汙衊,而且是非常有殺傷力的汙衊,因為寫這封信的是舒姐!是安姐的親妹妹!而且這封信是寫給他的,這幾乎是要置安姐與死地!
然後他看了第二遍,更氣憤,但隱隱的,有那麼一絲疑惑。然後他看了第三遍。看完之後他放下信過了片刻道:“趙旭,蘇家的大公子你知道嗎?”
“將軍問的是哪個?是真的大公子還是蘇家的繼承人?”趙旭有些遲疑的開口,“如果是真的大公子,這小的還真不是太清楚。”
以蘇家的地位這大公子本該是一個非常顯眼的人物,但在江寧……誰讓那位大公子太搶風頭了呢?
朱抵又仔細看了一遍信,見上面的確有說到商談生意之類的話,就道:“是那個繼承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一位女子吧。”
“是的。”雖然他們並沒有在江寧呆太長時間,這一點卻是知道的。畢竟勞軍的時候蘇家也有露面,而這事又不是什麼秘密,自然有人向他們透漏,當時他雖有些感嘆,可也就那樣了。京城中也是有女掌櫃的,雖然主要是做女子的生意,可這也不是太稀奇。當然,蘇家這麼大一個家族還由女子掌管的確少見,可他來自天子腳下,什麼稀奇事沒見過啊。而且那位蘇大公子,無論行事做派都極像男子,不刻意去想的話,還真很難把她當女子看。
“那安妹妹同她說說話應該不算什麼事吧?”
趙旭一怔,朱抵繼續道:“雖說那位大公子好做男裝,但還是女子。安妹妹閒來和她聊聊天說說話吃吃飯很過分嗎?”
“不會吧?”趙旭也是一臉迷惘。京中姑娘不都是這樣嗎?還會相約到互相的家中做客,還會相約到城外避暑,還會相約去拜佛上香,這吃飯說話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那這就奇怪了,這信又是什麼意思?”朱抵盯著那個淺綠色的信箋,摸著下巴,“是來尋我開心的?還是,來尋自己開心的?”
趙旭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有繼續保持沉默。
“決定了,回去的時候我要到江寧見安妹妹,順帶把這封信交給她!不,我不能交給她,否則她不好處理,我要交給高老爺,她不好做的事情我來幫她坐,總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
……其實她真不會被人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