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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日子過得恬靜而平實,白天,李匡仁和齊依萱跟著雪男、雪根去山坡上為果樹和茶樹剪枝、鬆土、施肥,活計不重還饒有興致。雪根介紹說,整片向陽山坡上的桃樹、楊梅樹、批把樹、桔子樹都是自己家的,只可惜現在收成再好也沒用,因為根本就運不出去,到時候只能眼睜睜看著鮮果爛掉。

風和日麗的日子,李匡仁帶著齊依萱隨船家兄弟去湖上打漁,順便欣賞周遭的山光水色,幾次下來,除了學會怎麼看風向、辨水流,居然還練就了一手撒網的本領。

齊依萱跟著沈娘學會了織布,還跟雪男的老婆學會了刺繡,但是,日子過得雖然逍遙,暗埋在心底的憂傷和疑慮卻時時氾濫,一是失去父親的痛苦無法釋懷,二是孟松胤的事總讓人牽腸掛肚,三是藏在鋼筆裡的那紙秘密,還有,以後的日子難道真這樣一直過下去?

更關鍵的,還有父親的臨終囑託,要將鋼筆裡的那紙秘密交給“重慶方面的人”或是“可靠的共產黨人”,可在這孤零零的太湖獨島上,去哪找這兩方面的人馬?如果自己在此樂不思蜀,萬一那是一件急事而就此被耽擱,那就糟糕透頂了。

日子過得飛快,三晃兩晃半個月過去了。有那麼幾天,齊依萱覺得事情悶在心裡實在煩惱,很想跟李匡仁來個和盤托出,一起商量著拿個主意,可想起父親特意強調過的“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包括小李在內”這句話,只能暫時作罷。

一天,李匡仁跟隨船家兄弟去湖上打漁,齊依萱一個人坐在繃架前練習刺繡的針法,正好雪男的老婆要去石公鎮上辦事,順口問齊依萱想不想同去。齊依萱正好悶得無聊,暗想來到島上後一直窩在山坳裡,連西山島是方是圓都不知道,今天何不借機會出去散散心?

“鎮上有沒有日本人?”齊依萱最關心這個問題。

“鎮夏和元山有日本人,石公沒有。”雪男的老婆一口斷定。

雪男的老婆去石公鎮是交還這幾個月裡刺成的繡件,順便結賬拿錢。西山的繡娘一般都是為繡坊加工繡件,由繡坊老闆提供錦緞、花線和底稿,刺成後按件計酬,而繡坊老闆一般都是神通廣大之人,定時將成批的繡件裝船運往蘇州、上海、無錫等地高價出售。當然,現在戰亂一起,生意停滯,唯一還有上海的兩租界尚能銷出一些。

鎮上的景象稍顯蕭條,有一半的店鋪都上著門板,沿路走起,果然不見日本兵的影子,連和平軍也看不到。

繡坊老闆被繡娘們稱為“鄧大官人”,住在一座高大、闊氣的明清古宅中,客堂裡全是四鄉八村趕來交件的繡娘。

鄧大官人為人很隨和,和繡娘們嘻嘻哈哈地一邊打趣一邊驗貨,看到齊依萱時微微一楞,馬上看出面前的這位農家女雖然一身地道的本地裝束,但姿容、氣度和舉止明顯與眾不同。

“這位大小姐怕是從蘇州、上海來的吧?”鄧大官人為了表示自己慧眼識人的能耐,笑呵呵地一語挑破。“長得真是標緻哪,跟月份牌上畫的一樣。”

齊依萱低頭不語,突然聽到不遠處廂房的房門一響,鼻子裡馬上聞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異香。

轉眼一看,只見廂房門口站著一名身高體長、年約三十來歲的精瘦男子,正笑嘻嘻地盯著自己上下打量。齊依萱想起來了,那股屋子裡飄出的異香是鴉片的味道,跟以前在戒菸所裡聞到的一模一樣。看來,那人原本正在屋子裡抽鴉片,是被鄧大官人那句“長得真是標緻”的感嘆勾引出來的。

齊依萱開始有點後悔,今天來鎮上拋頭露面完全是多此一舉,被李匡仁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責怪……

二十一、一攬子計劃

野川所內的口糧再次起了變化,六穀粉換成了聽上去頗為好聽的“共和麵”。

“共和麵我以前聽說過,但沒吃過,光知道比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