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任性吧你,今天是碰上好人了,下次可不能這麼莽撞!”老爹數落她。
“不就一傻小子嗎,再讓我碰上……哼!”
“丫頭,你可別逞能,這小夥子大有來頭,他是拉薩大貴族德勒府的大少爺。”
“你認識他?”
“八廓街那家德勒商店,就是他們家開的,我跟掌櫃的打過交道。”
“怪不得他敢欺負人,那些大貴族沒一個好東西!”
“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總有一天得吃虧!”
央宗笑嘻嘻地說:“都是你嬌慣的,改不了啦。”
央宗老爹瞪她一眼,抬腿走了。央宗落在後面,她掏出白瑪的手槍,在手上轉了一圈,得意地說:“人傻,槍不錯!”
女僕正在給娜珍揉肩,她歪著脖子,閉著眼,誇張地哼哼著。帕甲從外面進來,悄悄地示意女僕離開,女僕退了出去。帕甲接著給娜珍捏肩,娜珍很享受,帕甲湊近她的耳根,輕輕地吹氣。娜珍開心地笑了,抬眼看著對面的鏡子說:“早知道是你。”
“舒坦嗎?”
“舒坦不了幾天了。”
“扎西他們來信兒啦?”
“來了電報,貨辦完了,他們已經從印度往回返了,等不上十天半月就到家了。”
“這惡煞回來,我們又要忍一忍了。”
娜珍突然一陣噁心,她捂住嘴,險些吐出來。
帕甲心驚,撫摸著她的後背,說道:“娜珍,你這不是……我給你斷斷脈。”他拉過娜珍的手。
娜珍把手抽回來,哀怨地說:“帕甲,我有了。”
“真的?”帕甲既驚又喜,既憂又怕,他掩飾著,在屋子裡亂轉。
“你瞎轉悠什麼啊?”娜珍抓住帕甲的手又說:“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受夠了。”
“我沒本事,委屈了你。”帕甲慚愧地說。
娜珍拿出銀票塞到帕甲手裡說:“這是尼泊爾商行的銀票,足夠我們倆後半生的用度……”
“你這是什麼意思?”
“論年紀,扎西和德吉與我相仿,誰走在前頭還說不定呢。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再過這種日子了。”
“你有了主張?我聽你的。”
“我們稟報噶廈,名正言順地結為夫妻,穩穩妥妥地把孩子生下來。”
“娜珍,你這麼看重我,我們又有了骨肉,這更讓我死心塌地了。”
“我替你想過了,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與德勒這樣的大貴族世家的確不相稱,你拿這張銀票去活動活動,哪怕買個五品的閒職也好。”
“要買一個五品的官職非六千兩藏銀不可,太多了。”
“六千兩算什麼,我出!”
“這可不行。你府裡的賬面上一下子少這麼多錢,扎西回來,你怎麼交代?”
“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孩子,我豁出去了!”
帕甲感動,抱著娜珍說:“為了我,把你豁出去了,我還算個爺們兒嗎?你這不是拿臭鞋墊抽我的臉嗎。”
娜珍笑了,她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樣……那你說怎麼辦?”
“你得容我想想,總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帕甲在屋子中來回踱步,最後,站在窗前朝遠處眺望。聽上師說,我命中註定要出現一位度母,應該就是身後這個女人。沒錯,就是她!我的錦繡前程已經很清晰了,把娜珍扶入正位,我入贅過來,順理成章地頂了德勒家的族號。現在,只要把扎西和德吉除掉,或者,讓白瑪替代扎西成為德勒府的主人,這一切就唾手可得。
“大不了,和扎西他們倆攤牌!”娜珍著急地說。
“攤牌不打緊,問題是……我們把他倆清理出戶,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