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還有父親嗎?”
王亨道:“君父,君父,先君後父!眼下父親和兒子說的是朝堂政事,兒子自然要以皇上為先,以國為先!”
王諫氣得倒仰,因他搬出“君父”來對比,就算想利用父親的威嚴發作他,也不敢了。因道:“好!好!國事上為父無法左右你,家事總能管得到。那我問你:這次你回去,你祖母和母親要為你完婚,你為何不從?”
王亨道:“原因兒子早回稟過父親了。”
王諫道:“你想讓我王家斷子絕孫?”
王亨道:“父親不是還有別的兒子?只管讓他們成親就是了。生出來的孩子,難道不是王家的?”
王諫道:“你是一定要違抗父母之命了?”
王亨道:“兒子早在十年前就遵從父母之命娶了妻。父親要兒子背信忘義?還是父親想出爾反爾?”
他本就為了林馨兒心痛神傷,煎熬了這些日子,今日被父親言語一激,痛上加痛,說完這話,竟掉頭就出去了。
王諫待要喝住他,忽然想起前事,也傷起心來,一把捂住胸口,無力搖頭道:“報應!這是天罰我王家!罰我王諫!報應哪……”說著,兩眼滾下淚來。
書房外,劉總管站在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思量再三,他決定還是等等。老爺好像和少爺吵得很兇,倘若進去了,看見了老爺難堪的一面,不好。
又過了半響,他才高聲回道:“老爺,有家信。”
王諫道:“拿進來。”
劉總管便將信送了進去。
王諫接信後,拆開一看,不由心驚。
原來信是王夫人寫的,信中說道:
王亨當日回應成親一事,說“成親?娶回來當擺設麼?祖母,給孫兒留點顏面吧!”因此,她懷疑王亨不能人道。思來想去,她鄭重詢問孟清泉的意思。
孟清泉表示,既然兩家已定親,她就是王家媳婦了,不論王亨身體如何,斷沒有退親改聘的道理。
王夫人便決定帶孟清泉進京,替他們完婚,也好堵住外面的流言。這一次,想必王亨再沒話好說。
王夫人說她們等過年後、天氣和暖了再進京,要王諫早做準備,務必讓王亨不要節外生枝。
王諫看完信,更加悲涼難受,不堪打擊。
他再道:“天罰我王家!天罰我王諫!”
他既盼望這是兒子違背父母之意找的藉口,又害怕這訊息是真的,兒子真不能人道。
思來想去,他命管家挑選美貌又有才情的丫頭,派到王亨身邊伺候,藉以試探。因王亨脾氣大,對身邊伺候的人挑剔的很,想往德馨院安插人很難。王諫便傳下話:令丫鬟們自己找機會接近王亨,盡力勾引王亨。
劉總管領命,急忙去安排。
那被選中的丫頭得了老爺這個命令,可以名正言順地想法子勾引王亨,任憑各人使盡渾身解數,只要得到王亨的青睞,必定抬為姨娘,誰不踴躍振奮?
王亨絲毫不知父親算計自己。
德馨院,是王亨在王府的院子。
他回房後,衣服也不換,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生悶氣,由剛才的事思念起林馨兒;想起林馨兒就想到梁心銘;想到梁心銘,又記起來答應幫她找考試資料。
他急忙翻身起來,高聲叫道:“來人!”
他在丫鬟伺候下,先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清爽又暖和的家常衣裳,隨便套了件貂裘外套,來到書房。
日常伺候他起居的兩個丫鬟慕晨和思雨,先焚一爐香;接著,王亨又取出從梁心銘那買來的畫,挑出一幅最愛的黃山松,讓她們端正掛在右牆壁上。
畫的下方,是他的琴案。
慕晨研了一池墨,靜靜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