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有所圖謀,唐松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他如今有什麼值得別人圖的?
但要說方山奇一點目的都沒有,僅僅只是說漏了嘴,那唐松也很難接受。這可不是什麼仨瓜倆棗的小事,這時代沒人敢在這上面不小心,更別說方山奇這別有懷抱之人了。
試探?問題是他試探我幹嗎?
這些想不明白,再聯絡到方山奇看似簡單,卻又霧鎖深藏的來歷,唐松的心思益發的亂了。
準確的分析都是建立在對基本資訊大量佔有的基礎上的,他知道的太少,自然很難得出什麼明確的結論。
但唐松卻絕沒有向方山奇探問的意思,一點一滴都沒有。
即便方山奇主動來說,他都不想聽。更別說主動去問了,唐松清楚知道自己現在的份量,有很多東西是根本碰不起的。類似這武氏、李氏還有天下之類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躲的越遠越安全。
唐松藉著看高臺上表演的由頭心思電轉。
方山奇瞥了唐松兩眼,見他一點兒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後驀然一笑,雲淡風輕,隨即也不再開言,將那目光投向高臺去了。
兩人憑欄而立,似是都被高臺上歌兒舞女們的精彩表演給吸引的目不轉睛,一時間雅閣中一片靜寂。
兩人像是在比養氣功夫一般,這樣的靜寂持續了許久,就連偶爾進來添送茶水的僕役都奇怪這兩人為何如此沉默,竟是一句話都不說的。
約莫又過了半盞茶的辰光,雅閣兩邊看臺上的喧譁聲小了許多,而高臺下露天而觀的百姓們卻是彩聲四起。
終於又看到那個身影,柳眉上臺了。
髮式妝容沒變,適才那帶著些淺粉的石榴裙卻換成了素雅的白裙。唐松與高臺下的觀者們一樣,看到柳眉這襲明顯短了一些的素裙,忍不住就想起她之前的那次摔倒,進而會心一笑。
這一笑也使得唐松本有些沉悶的心情豁然開朗,既然窮索冥思也想不明白,又何必再想?至於以後的事情,且等以後再說吧。
人生不滿百,何必常懷千歲之憂!穿越一遭,唐松有著足夠的體悟和豁達的心境。
觀者們笑過之後便很快的安靜下來,此時高臺下的喧譁聲比之前那些節目時小了許多,單從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來看,柳眉竟已是憑著剛才那首“浮生長恨歡悅少,肯愛千金輕一笑?”一炮而紅了。
當然,她最後下臺時的那一摔,以及隨後那些讓人感覺如鄰舍少女般的舉動也居功不小。
琵琶輕撥,這回流出的卻不是前一首歌詩時的閒適輕愁,而是一種歡快的空靈。
琵琶聲聲中柳眉放喉清歌:
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這是唐小友在漢江之遊上的大作吧,好一個‘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雅閣中,方山奇拈鬚而笑,“好一個‘我既在此,你們還作什麼詩’,果然當得起,當得起啊”
聞言,唐松淡淡一笑,不解釋。
將這首五律迴環復沓的唱了兩遍後,柳眉以一陣兒山澗流泉般的輪指結束了琵琶,至此全曲作結。
今晚柳眉的表演已經結束,在譁然而起的彩聲中,唐松向方山奇作別,正在這時,卻見本應轉身下高臺的柳眉向前走了幾步。
跟觀眾互動?這時代可沒有後世演唱會的玩兒法!她要幹什麼?
唐松剛邁出的步子收住了。
唐時歌兒舞女們在這種大型場合裡表演完畢多是一禮之後無聲而退,像柳眉今天這舉動可謂前所未見。高臺下的彩聲迅速平靜下來,四周看臺上也很安靜。;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