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又是風沙大作。那昏君嘉靖偏說什麼此兆主兵火,示邊警,便去了收復河套的念頭。”任小伍凝眉道:“這皇上怎麼胡猜亂想,颳風下雨的和動兵有什麼大的牽連?”
“可惜那時大帥還不知道昏君心裡已經變了卦,仍是不停的上書陳述‘復套’的規劃。昏君心裡就很是不高興。這時刑部卻又接到密報,有人硬說大帥貪汙剋扣軍餉無數,老奸巨猾的大學士嚴嵩乘機上疏昏君,說大帥的復套是狂妄之舉,說大帥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復套必然弄得府庫殫竭,民何以堪?”
任小伍道:“這嚴嵩想來知道皇上不想出兵的意思,才順著他的意說出這樣的狗屁話來!”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由。嚴嵩其時只是次輔,他上疏的本意還是衝著當時的首輔夏言夏大人去的。夏大人當初也力主大帥復套,嚴嵩要乘機扳倒夏大人,自己作首輔!他在疏中還說夏大人混淆國事。果然昏君震怒之下將夏大人罷了官,令錦衣衛將大帥逮捕入獄。”任小伍聽到那大帥給錦衣衛逮捕入獄,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你說的大帥是不是姓曾,叫……叫曾什麼來著?”
喚晴點了點頭:“正是陝西三邊總督曾銑曾大帥!”
任小伍叫了起來:“我這人真是兩耳不聞天下事,其實我早該知道你說的大帥是誰的!確實有一個姓曾的大官曾在牢裡關押過的,只是我只將心思放在鬥雞上,就一時沒有對上號,因為我一直只叫他曾大人,從來不知道他還是一個統兵打仗的大帥!”說著又用手拍起了腦袋,“嘿,說起曾大人的風骨當真好生讓人敬重。他在獄中時總被提去嚴刑拷打,到底為了什麼我這當牢子的就全然不知了。有一次廷杖一百之後,人人以為他必死無疑了,豈知他昏了一夜之後,又在天亮時分掙扎了起來。我記掛著他是條好漢,就擎著燈去看他。那時候還是冬天,大牢裡面又冷又黑,西北風順著破窗戶灌進來,拍在牆壁上呼拉拉的響,也吹得我的燈一忽閃一忽閃的。”
雖是大熱的天,任小伍說到這裡卻忍不住抱了一下雙肩,似乎那股陰冷的北風又竄了進來,拍得他渾身肌骨俱寒,“我見他渾身上下全是傷,已經沒有好地方了,更有的傷口已經爛啦,我顧念他是個好官,就偷偷塞給他一些金瘡藥。哪知這曾大人卻說,小哥,俺是嚴嵩的眼中釘,你冒著大風險送藥,這份情曾某領了,但這牢內遍佈錦衣衛和嚴嵩的耳目,我若用了你的藥只怕遲早嚴嵩會揪出你來,那時沒來由的又牽連上一個好人遭殃。”
他長長嘆了口氣:“他這人話不多,又是山東口音,帶著一股子質樸的勁兒,聽得我鼻子直髮酸。說到底他也沒用我的藥,卻自己將個瓷碗摔碎了,然後撿起了瓷片去割腿上臂上那些腐爛的肉塊,腐肉割下去後,就瞧見筋已經掛了膜,曾大人就伸出手來自己截了去。我在一旁瞧他這麼汙血淋漓的弄著,忍不住全身打起顫來,手裡的燈幾乎要掉在地上。大帥卻意氣自若,那時候天冷呀,他喘一口氣,就吐出一團白霧來,卻從始至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似乎那肉不是長在他自己身上的!嘿嘿,要說我任小伍這輩子沒佩服過什麼人,尤其是沒佩服過那些當大官的,但一提起這位曾大人,我卻是打心眼裡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喚晴忍不住流下淚來:“大帥在牢裡受的苦可是多了,但他總是覺得不過一時之冤,憑著自己一片精忠,皇上最後還是會回心轉意的!哪知昏君殺心已動,雖然最終查不出一點克餉行賄的證據,昏君還是胡亂安了一個‘交結近侍律’的罪名將大帥問斬了。”
她抽泣片刻,才又道:“大帥無辜被殺,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