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哪用得著這麼費勁!喂,你吐夠了沒有,快將這白不清的衣服扒下來給我換上,趁著天黑趕快混出去,若是再遲得一時三刻,陸九霄又派高手前來,咱們定然和白不清一道去見閻羅啦!”任小伍一想不錯,這時候事關自己的小命可半分延誤不得,事到如今他任小伍也只有豁出去了。
好在是深夜,鎮撫司的大牢裡向來不準點燈火,白不清那拋在地上的赤黃錦衣雖然給毒酒弄得一團骯髒,但還不太顯眼。沈瘋子除下鐐銬,換上了錦衣,再將自己那身囚衣給白不清套上去,讓他反身向牆躺好了,就和任小伍摸著黑向外走。和任小伍一同當值的牢子睡得正香,兩個人順順當當的就出了地字號大牢。
但兩個人卻沒有一絲輕鬆,地字號牢外是三道鐵門,其間又有數道往來巡查的錦衣衛。任小伍一心只盼著那些人偷懶全睡著了,但鐵門外高愈數丈的圍牆怎麼辦?
第一道鐵門半掩著,任小伍過去支呀一聲推開了,就聽見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問:“誰?”任小伍壯著膽子罵道:“他奶奶的,裡面悶死人,出來透口氣,到獄門於老頭那尋口酒喝!”門邊上那錦衣衛微微睜了一下眼,見是任小伍,就又閉上了眼,口中喃喃道:“多討些,分我一壺!”
任小伍暗自唸了一聲謝天謝地,他偷偷看身邊的沈瘋子,這傢伙倒不怕,昂首挺胸走得倒極是鎮定,任小伍的腿卻有些軟了。離二道門還遠,黑黝黝的通道很長,似乎沒有盡頭,散發著一股熟悉的黴味,任小伍走在這陰森悽慘的大牢通道里,心裡竟然有幾分留戀這味道了,那股往日讓自己噁心的黴味這時候倒象一隻柔柔的手,款款地伸進了自己的心裡,拉著自己不讓自己走!
但任小伍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這茫茫不歸路已經踏上了就沒法子回頭。
前面掛著一盞燈,鬼火似的閃著,那是二道門的幾個獄卒聚在一起,偷著喝酒。任小伍忽然有些羨慕起他們來,他想起往日自己這時候也總是溜出來,跟他們混在一起喝酒閒聊。那時的日子過得悠閒自在,但從現在起自己就要徹底告別這種無憂無慮,等待自己的是無盡無休的天涯亡命和刀頭舔血。任小伍想到這裡心中就一陣抽搐,忍不住問自己,媽的,任小伍,你鬼迷了心竅了,為了喚晴那個小嬌娘,這麼做值麼?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做值不值,但不知怎地眼前忽然閃過曾大人那張血汙縱橫卻依然談笑自若的臉和喚晴秋水一樣清澈的眸子,任小伍又隱隱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穿過二道門,那最是粗大牢固的第一道鐵門就在前面,卻見沉重的鐵門不知何時給開啟了二尺寬的縫子,外面有數盞燈將鐵門前空曠的一片地照得亮如白晝。竟是兩撥人各自挑著幾盞燈籠對峙著,瞧那打扮正是赤黃錦衣的緹騎和身著青衣白靴的東廠劍樓劍士。
卻聽一個青衣劍士道:“在下東廠範成,奉閻宗主之令,讓我們速提那姓沈的來見,閒人不得攔阻!”幾個錦衣緹騎背向任小伍,攔在鐵門外,冷笑道:“風雷劍範成兄是劍樓十三名劍之首,名氣大,口氣也大,在範兄眼裡,我們錦衣衛也成了閒人了?只是這沈煉石本就是我們錦衣衛的人,給陸大人暫時關押在此,若無陸大人的吩咐,旁人休想提審勘問!”
任小伍聽了,心膽一寒,暗道:“他奶奶的,原來東廠和錦衣衛都要提審這個沈瘋子,這時明火執仗的可怎麼混出去?”正自猶豫不覺,沈煉石卻在後面一推他,兩個人竟閃身跨出了鐵門之外。
那自稱範成的紫衫劍士歲當中年,身材高大,一眼看到了獄卒打扮的任小伍,喝道:“那沈煉石關押在哪個牢房?速速帶我去提!”好在這時的沈煉石一身緹騎打扮,又縮身在任小伍身後,那範成一時還沒有留意。
對面的緹騎聽範成說得聲色俱厲,急忙跨上了一步,道:“範兄有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