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醉過後頭疼欲裂。
醒來連昨晚自己說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第二天還是能西裝領帶去公司,穿得一絲不苟,看不出半分酒醉過後的痕跡。
晚上照樣能去應酬,不過點到即止,沒有像之前那樣不知不覺往下灌了許多的酒,他依然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失控,只有他自己以為自己還好好的。
皮囊仍舊是那副皮囊,內裡已經腐朽成空了。
軀殼完好無損,五臟六腑早已腐爛。
晚上的應酬倒是有不少熟人。
沈律言到了一半就有些厭煩,扯了扯領帶,緩解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煩躁情緒,他面無表情走到窗邊,幾十層樓高的落地窗前足以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
萬家燈火,繁華熱鬧。
這雙眼底只有無邊的孤寂落寞。
顧庭宣端著酒杯走到他的身後,靜靜站在他身側,仰著脖頸連上面的青筋都看的清楚,他一口灌下紅酒,嗓音冷冷的,聽不出什麼語調來,“她找到了嗎?”
男人默了許久,“你指的誰?”
顧庭宣嗤了聲,沈律言怎麼會不知道他指的是誰,只是不願意去承認而已。
顧庭宣還記得前不久他喝得爛醉如泥,好像醉了,又好像沒有。
眼睛是清醒的,裡面有清醒的痛苦。
那一聲聲悲嗬,像是痛得極了。
就像有人生生剜去了他的心臟,眼眶裡落下來彷彿都是血淚。
顧庭宣知道江稚失蹤了。
不見了。
但是就算人丟了,以沈律言對她的感情根本不會難過成這樣。
“沒有誰,你當我沒問吧。”顧庭宣覺得沒意思,問他又能怎麼樣,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當務之急是將人找回來。
三個月後。
傅景初似乎接受了江稚已經去世了的事實,他承認了她在那場車禍裡失去了生命,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四處找人,而是開始準備她的葬禮。
自然,葬禮沒有邀請沈律言。
沈律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面無表情的,當天便找上了門。
大少爺來勢洶洶,一身純黑色的西裝幾乎要於夜色融為一體,大抵知道每次和傅景初見面都不會太愉快。
兩列黑衣保鏢,透著生人勿近的架勢。
傅景初似乎也知道他會找過來,多日不見,兩個男人的氣色都不好。
傅景初本來正在開會,會議室的門被沈律言的保鏢粗暴推開,眾人的聲音不得已中斷,目光忍不住齊齊朝門口望了過去。
沈律言看著眾人,“不好意思,我有一些私事要和你們的傅先生談一談,煩請各位先出去。”
話聽著是客套。
轟人的保鏢對他們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目光為難看向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神仙打架,小鬼受罪。
傅景初擺了擺手,讓他們都出去了。
等到會議室裡沒有了別人。
沈律言也沒急著開口,漫不經心點了根菸,戒菸多時,竟然有些嗆嗓子,煙霧朦朧間男人抬起精緻的臉龐,他說:“她沒死。”
傅景初聽完只冷笑了聲,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隨便你怎麼想吧,我給我的外甥女準備葬禮還不需要你點頭。”
“我說了她沒有死。”
“是嗎?那輛車燒成了什麼樣你沒看見嗎?不是你讓人把車撈上來的嗎?燒得只剩下個架子了。”傅景初眼中恨意深深,卻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快意和深意,好像隱藏了什麼事,過了片刻,他笑了笑,“沈先生如果無意參加葬禮也大可放心,我本來就沒打算邀請你,他們也根本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