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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醉臥雪林清輝裡

菜頭一笑,伸手攬住我的腰,御風而行。整理提供不一會兒,落到一片樹林裡,各種樹木雜然其間,我仔細辨認,卻只認得佩戴著樹枝便不會迷路的迷樹和天商常見的庭院白梅。多數的樹都沒有葉子,只是光禿的枝椏,很像化石樹。

菜頭也不語,拉著我便往樹林深處去。我也不說話,任由他帶著,即使是這艱難險惡的時刻,我也不會去懷疑這男人,因為他曾以丟掉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保護我。

走了一會兒,便聽得淙淙溪水聲,這感覺像極了青靈山的後山。心裡一暖,拉著菜頭奔著溪水跑去。

溪水清澈,深綠裡泛著白白的水花,水面上偶爾幾片落葉、幾朵白梅花瓣打著旋,急急往下游去。天上飄飄灑灑的雪花紛揚下來,跌落在溪水裡,頓時便消了痕跡。

“真美。”回頭對菜頭說。他看著我,溫暖的氣息從笑意裡滲透出來。

“還有更美的。”他聲音愉悅,右手伸入懷裡,變戲法似的掏出兩瓶米酒在我面前揚揚。

“呀。”我驚喜無比,不自覺便叫出聲來。如此美景,有美酒,還有美人,真是不錯。

“就知道你這丫頭喜歡。”他丟給我一瓶,在溪邊一塊大青石上坐下,擰開蓋子,一口口,悠閒地品酒。

我笑了笑,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便也在離他兩三米的遠的地方找了塊巨大的青石坐下,青石光滑冰涼。

輕輕擰開瓶蓋,米酒的香味撲面而來。輕酌一口,火辣但卻溫熱,帶著穀物芳醇的清香,“這該是成年的米酒,在天商可是彌足珍貴,想當日我在雪國暖景也不過是隻能嘗一杯,千金也縱不可得。不知師兄何處得來?”

菜頭悠閒地喝了一口,說:“自然是春城林家。”呵!我輕笑,早該想到,除了春城,哪裡還有稻穀香;除了林家,哪裡還有成年的瓶裝米酒。

“那怎麼藏著掖著,早些時日不拿出來?”我再喝一口,溫暖逐漸迷瀰漫,連臉頰都有些燙,心裡也暖和起來。

“沒藏著。你該知道我弟弟來了吧?”他語氣裡的愉悅少了些。我心裡嘀咕:見到自己的弟弟至於如此難過嗎?兄弟重逢不該是熱血沸騰麼?然,沒有問出口,二十八年也不是白活的,至少知道別人不願提及的不愉快,自己即使洞穿也不該去問。

於是便挑揀了不重要的問:“他還真有心,給你帶這麼貴重的東西來。唉,這兩瓶酒可惜了,我們現在一口都是好多黃金了。”我做痛心疾首狀。

菜頭果然一笑,說道:“你藍曉蓮還真是拜金女不成?別以為我不知,你的那些錢大部分都花在別人身上了。”

我有點不懷好意地笑道:“既然早就看清我是如此善良的人,你當初還不要我。哈哈哈,那可是我的初次表白啊,被你整成我生命裡的灰色回憶了。”

他一愣,眼神憂鬱起來,“小七,你知道不是那樣,我是有使命在身的。我不能。”

剛才只是開玩笑,卻不曾想他如此認真,氣氛有些尷尬,自己訕訕地笑,打著哈哈說道:“師兄,小七就跟你開開玩笑,你不必那麼認真,前塵往事,我都放下了。”

“放下了?”他小聲重複,聲音飄散在雪地裡,無邊的落寞,我不是沒有聽見,卻只能大大地喝酒,看雪落滿枝頭。

“放下就好。你若能對牽絆都能放下,這便好了。今日師兄找你來,原本也是有話對你說。”他一笑,有了嫣然的意味,眼神渺遠,投向遠方。

我半躺到青石上,順著他的眼神看著遠處落日留下的些微紅暈暈染在銀裝素裹的山頭,有點回光返照的意蘊,仿若死神唇邊的微笑。

“你該知道我弟弟來王府了吧。”菜頭輕聲說。

“嗯。”我喝著酒,習慣性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