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雙眼。
“我懂。”
她懂,內心的波濤卻不懂,她的理智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她的情感就是站不起來。
她的心就是缺了口,誰也填不滿……
程婉兒離開之後,孫夢瑕回到房裡,坐著,手裡揣著那件破碎的衣服。
“行雲、行雲……對不起!對不起!”
門外的孫無涯靜靜聆聽妹妹的哭泣聲,垂下眼眸,嘆了口氣。
除夕。
雲劍山莊正忙著今晚的年夜飯,從清晨開始,廚房冒出的白不沒停過。
眼風僕人四處忙著,孫夢瑕靜靜佇立一旁。
冬雪落下,原來已經過了一年,她望著自穹蒼落下的白雪,不禁伸出手。
這一年裡,大哥強逼自己跟著他學習管理山莊的一切,因為有事情忙了,她有了重心,夜裡落淚的機會也少了。早已抱定終生不嫁的她也很認真學習,既然身為山莊的一份子,已經無法再持劍的手至少也該回韻點什麼。
爹、大哥對她的關心與包容讓她無法再繼續任性下去。
白雪不化,她的心依然。
收回了手,她一手按住鏈子,縱然心頭空著,總算還有個東西陪在身邊。
“糟了!大廚子燙傷了手,快拿藥過來。”
孫夢瑕連忙回神,喊住一名匆匆經過面前的僕人詢問大廚傷勢。
“小姐,大廚剛剛端著熱水,可能是一時手滑,熱水整個淋在他腳上,他捲起褲腳的時候,我還看到一塊皮……”僕人邊說頭皮邊發麻,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孫夢瑕當機立斷要僕人去請大夫過來,身為主人的她也轉往廚房。
這名大廚,姓徐,年紀約莫五十左右,雖然年紀不小,廚藝卻相當精湛,是大哥半年前出外經商時帶回來的,據大哥所說,徐廚子的故鄉因為天災所以毀了,大哥見他孤苦便將人帶回。
“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
“是啊,這裡髒,您快去大廳吧。”
“徐廚子受傷了,我是來看他,他人呢?”她站在廚房外頭,不是怕髒,只是不想進去又弄得僕人們難以做事。
“大廚不肯休息,是我們把他架了出去,現在人在房裡了。”
孫夢瑕輕輕頷首,轉身離開。
為了讓僕人好好休息,下人房是採兩人一間,這個改變是在她逐漸掌管山莊之後才有的更動。
徐廚子所住的房間門半掩,孫夢瑕輕輕叩門。“徐廚子,我能進去嗎?”
“小姐,小的沒事,您不用進來了。”
“別這麼說,你受傷了,我來看你是應該的,外頭雪大,別讓我站在外頭好嗎?”
徐廚子猶豫了一下才答應,孫夢瑕進門,繼續讓門半掩,徐廚子就坐在床上,背對著她。
“讓我看一下傷口。”
徐廚子不再拒絕,自水桶抬出了左腿,孫夢瑕觀之,取出拿來的燙傷藥,她先是用乾淨的布替他擦拭多餘的水,接著便親自替他上藥。
“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徐廚子略感驚訝地問。
孫夢瑕頭也不抬地回答:“上藥,若不及早上藥,你這傷口會惡化,外頭雪路難行,加上今日是除夕,大夫不知能不能請到,我的手不巧,請你多多忍耐了。”
“小姐貴為千金實在不需要為我做到這地步……唉。”
“你是為我工作,不是賣命給我,某方面來說我們是平等的。”
“小姐人真好。”
“客氣了。”孫夢瑕抬眸,正巧對上徐廚子那雙滿是滄桑的眼,一瞬間,她似是看見了熟悉的一雙黑眸而怔住。
很像……徐廚子的眸子像極了他,不過他們年齡不同、外貌也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