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醫生,是從國外請來的,算是特聘,此刻眼睛就盯著報告,神情亦不算樂觀,腦袋上本就有些稀疏的毛髮,在接下這臺手術後,撓得愈發稀疏了。
“也沒別的方法了,這晶片在身體裡多呆一天,副作用就越厲害。”
“沒想過先把金鑰找回來嗎?還有你的家屬……知情嗎?”
醫生欲言又止,抬眼一瞧,門外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能給我安裝這種晶片的人,天天盼著我死,怎麼可能把金鑰交出來?”
他苦笑,腦子裡想的全是沐晚晚。
“這些事還是別讓家人知道了,要是手術沒成功……再通知他們。”
沒人再說話,沉重的氛圍壓在房間各處,悶得喘不過氣來。
半晌,醫生收起了報告紙,夾在病歷之中。
“就定明天吧,晶片已經開始和心臟血管黏連了,再拖下去不好。”
厲寒辭考慮了一下,心裡的不安感愈發強烈,便商量著再延後一天,手術日期定在了後天。
這樣也好,早些做完,若是成功,便是一個驚喜。
夜半,空寂的房間裡,只有陷入夢魘的沐晚晚一人,她額頭沁著汗珠,雙眼緊閉,眉頭緊蹙,微張的唇間呢喃著什麼。
虛幻的夢境中,她站在那片懸崖底下,第一次看清了懸崖之下的風景,激流拍打著山石,石上覆著黑綠的青苔,頭頂昏暗陰鬱,陰沉沉的霧氣聚攏著,沉沉地壓下來。
在她仰望著天,感覺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時候,眼前竟有一個黑點,從天上落下來,越變越大,逐漸有了人形。
她倒吸一口涼氣,明明是溫暖的春日,背脊處卻湧上的一股涼氣,直闖後腦勺。
看不清臉,但直覺告訴她,那是霍北梟。
他再一次從懸崖墜落。
沐晚晚僵硬地抬起腿,伸出雙手,在底下迎著他,挪動著位置。
只要有人在下面接著他,他就不會死。
水霧朦朧了雙眼,她明明伸出了手,明明已經在他將要落下的位置等著,可偏偏就差那麼一點,人就這樣砸落在她面前。
腦袋磕到山石,半身浸在潭水之中,激流依舊,他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沐晚晚在夢裡尖叫,絕望地跪在他面前,用手去托起他的腦袋,想要試探他的呼吸。
這一刻,她突然從夢裡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