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小樂樂，別人一眼就能看穿我喜歡你，可只有你不知道。”

——《程桃兮暗戀日記》

1

下午，江大英文系有一節毛概課。

米樂樂整整發呆了一整節課，旁邊程桃兮瞥了眼撐手坐在那裡的人，用胳膊肘輕抵了她一下，小聲問：“誒，你怎麼了？發了一下午的呆了。”

米樂樂轉過頭去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裡想著程教授想的久了，看見程桃兮這張臉，恍惚一下，她居然在她身上看見程嘉雲的影子。

可再定睛細看，又看不出來，到底哪裡像。

鼻子眼睛臉型都對不上。

米樂樂趴下去，下巴抵在課桌上，把毛概書豎起來蓋在腦袋上，懨懨地說：“兮兮，你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婦的人嗎？”

程桃兮正喝水，差點沒噴出來。

她咳了兩聲，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看過來，也把臉低下去，湊向米樂樂，問：“你什麼意思？”

米樂樂：“程教授好像結婚了。”

程桃兮默默擰緊杯蓋，乜斜著眼睛看她，道：“也正常麼，我們學院裡教授，不都結婚了麼。”

“可不一樣啊，程教授那麼年輕。”

程桃兮沉默下來，沒有接她的話，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忽然問她：“小樂樂，你真的很喜歡程教授麼？”

小樂樂是她的小名，她說在她們那裡，風俗就是在名字前面加一個“小”字，家裡爸媽還有親戚都是這麼叫她的。所以，開學第一天進宿舍的時候，她就讓程桃兮喊她“小樂樂。”

可程桃兮每次這麼叫她，都帶著一點小私心，她覺得這三個字，叫起來屬實很可愛。

可是此時此刻，程桃兮卻有些落寞。

好半天，程桃兮沒有等到米樂樂的回答，她轉過臉去看她。

午後太陽光芒明媚，從窗外照射進來，就打在她的側臉上，給白皙的面板鍍上一層柔軟的馨黃，甚至還能夠看清她溫潤臉龐上的細小絨毛。

她咬著唇發著呆，唇瓣被咬成了玫紅色，那種顏色，不是任何一種口紅色號可以比擬的。

程桃兮視線往上移，落到她兩隻長睫眼眸上。

“喜歡分很多種，有迷戀，有欽佩，有慕強，也有欣賞，但是愛和深愛，只有一種，是刻骨銘心。”

米樂樂眼睫顫了一下，下巴從課桌上輕抬起來，似乎是在認真思索著程桃兮話裡的意思。

“可我覺得，愛和喜歡是不分開的，這世上哪裡有無緣無故刻骨銘心的深愛呢，最開始不都是從各種各樣的喜歡和了解一點點轉變而來的麼，深愛多沉重啊，我就覺得喜歡才更純粹。”米樂樂說完，轉頭去望程桃兮的臉。

程桃兮被她冷不丁地看過來，怔愣了半秒，忙將視線不動聲色調轉過去，聲音淡淡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現在，要怎麼打算？”

米樂樂哀嘆了一聲，手托起下巴，坐起來說：“要不還是單戀吧。上回辛顏談戀愛，我不是也能接受。”

程桃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半天才想起來，辛顏是誰，就是她之前喜歡的那個女團裡的一個成員。

她連夜坐火車去聽人家的演唱會，結果後來人家在自己的演唱會上對女友告白求婚，她哭著回來，抱著被子嚎啕說：“真的太美好，太甜了。”

程桃兮咧起嘴角失笑，明白過來，米樂樂喜歡她姐姐，大概和追星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其實倒也不用在乎彼此如何界定愛和喜歡的含義，或許在米樂樂那裡，她自有自己一套的愛情觀，可這些在程桃兮眼裡，她依舊還是不懂愛的。

因為愛和喜歡，的確是應該要區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