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玫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那時候我才九歲。好像是意外吧,叔叔從四樓失足摔下來,阿姨本來身體就不好,傷心過度沒多久也去了。”以玫像是想起什麼,頓了頓又說,“我聽我媽有一次無意提起,阿姨死後,發現抽屜裡該吃的藥都沒吃,說起來,也算是自殺。”
“自殺?!”默笙呆住。那時候以琛也才十歲吧,她何其忍心!
以玫點頭:“阿姨大概很愛叔叔吧。”她若有所思,幽幽地說,“其實以琛很像阿姨……”
說話間,兩人已到醫院,走廊上碰到認識以玫的護士,護士小姐和善地對她說:“你男朋友剛剛換過點滴,現在又睡了。”
以玫向她道謝,笑著解釋說:“他是我哥哥。”
走到門口,以玫突然將手中的東西都扔給默笙:“你拿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東西並不多,然而默笙卻覺得手上這些東西,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默笙。”以玫幽幽地說,“我並不是輸給你,我是輸給他。”
默笙看著她漸漸走遠,說不出任何話來挽留。
房門沒鎖,手一推就開了。這是一間雙人病房,一張床空著,以琛的床位靠窗。開門的聲音並沒有把他驚醒,他掛著點滴,仍在睡。
心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纏住了,一步步地靠近他,那線一寸寸地收緊。
他躺在床上,臉容蒼白而瘦削,睡夢中也蹙眉。重逢之後她其實並沒有好好看過他的樣子,現在終於可以。手指不自覺地劃上他緊皺的眉頭,然後刷過睫毛,想像著如果主人清醒,這雙眼睛必定睿智而冷漠,有時候還會帶著微微的嘲弄。
最後,停留在略微蒼白的唇上。據說,有這種唇的人大多薄情,以琛以琛,你為什麼不?難道你不明白,我們已經再回不到從前,七年的時間,什麼都改變了啊……
然後,在她還沒意識到她在幹什麼之前,她的唇代替了她的手指。她的唇上還帶著屋外的寒冷,他的卻意外的溫暖,然而這溫暖卻讓她驀地一陣心酸,眼淚不知怎麼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再也止不住。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
以琛!
他醒了?
默笙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眼睛被水光模糊,看不清他的樣子,卻能聽到他怒極的聲音。
“你這是幹什麼?”以琛咬牙切齒地說,“趙默笙,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她張口結舌,所有思緒從腦子中飛走。有一段時間她只能這樣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模糊的樣子,感覺握著她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好像恨不得把她的手腕捏碎才甘心。她想收住眼淚,它卻不受她控制,而且越落越急。
怎麼會這樣?她清晰地聽到心裡曾經堅固的東西正在被打碎,這種破碎的聲音讓她感到害怕恐慌。而以琛的咄咄逼人聲色俱厲讓她膽怯,她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不是要徹底斬斷過去連他一併排除在外嗎?那麼她剛剛又在幹什麼?她完全亂了。
逃走吧!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主宰了她的行動。她不知道自己哪裡生出這麼大的力氣,竟然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掌握,往門口跑去。
以琛厲聲說:“趙默笙,你敢走!”
該死!
以琛看著她拉開門,猛的拔掉左手正在輸液的點滴,下床去攔她。可是他正在病中,又在床上躺了那麼久,腳步邁得又急,居然一個踉蹌,狼狽地摔倒在病床邊。
而這一切,默笙自然不知道。
她茫然地跟著一大堆人走進電梯,電梯裡的人看了她一眼後又見慣不怪地低下頭想著各自的心思。這醫院裡天天上演著生離死別,一兩個這樣淚流滿面的人實在是再尋常不過。
走出封閉的電梯,大廳裡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