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落下。
千年前,他是親眼看著它斷裂的。
柔軟的紅絲像是羽毛般墜落在地,不到片刻便散成螢塵,再也尋不到蹤跡。
紅線斷,姻緣散。
他在此間雖是凡人之身,但到底是千年前積攢功德,年少而飛昇的神官。
能在夢中得神主召見。
而他前幾日得到的訊息稱。
月吟憂,隕落了。
神官隕落,法力盡散。
那麼。
痴情戒早已功效盡失,這紅線只能是這造化所生,天定緣法……
他的心,註定要為一人沉淪。
危素解開身上那件血紅的外袍,披在喬梔肩上:
“此為鸞衣。娘困頓在此,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只能送這個……”
這就是聞鳶想要的那件,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鸞衣嗎?
喬梔伸手觸控,倒是滑滑的涼涼的,衣襟袖口的銀鈴還在叮噹地響著,“阿孃比我更需要。”
“不,”危素道,“鸞衣和骨簪,本就是娘和你爹,分別想要贈與你和你哥哥的禮物。”
“我爹?”
危素眸光繾綣,看向那口棺材,“是啊。”
喬梔猛然意識到,她和崔無厄,根本不是崔家的骨血。
那裡面躺著的,才是他們的生父。
危素笑道:“我給囡囡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一個郎中,自幼學醫,以濟世救人為己任。他提出過一個觀點,認為赤奴人和上虞人同宗同源,赤奴人之所以會食人,都是因為得了怪病,所以他一輩子,都在找尋治好赤奴人的辦法……他希望兩個種族能夠和平相處,希望這世間不再有戰爭。”
“他有一個好友,是個將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原本他們有著同樣的心願,這裡,就是將軍給郎中準備的製藥室。”
“將軍抓來大量的赤奴俘虜,想讓郎中在活人的身上進行試驗,可郎中不願。
他與將軍割袍斷義,徒步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裡,他遇到一個女子。”
危素的眸光彷彿穿越時光,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他們彼此鍾情(),成親生子。後來郎中才明白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赤奴的血液裡,流淌著天魔的血,食人是他們的天性,但這種天性未必不能克服,那就是用一種長在天山上的草藥,餵養出來的藥人……用他的血肉……就能消除這種天性。”
以身飼魔。
危素神色平靜,彷彿講述的只是一段尋常的往事:
“你和你哥哥,飲過你們父親的血,本性早已被消除,但是上虞的人不相信。
一日為魔,終身為魔,他們要將所有的赤奴人殺光。”
“所以,他們拿赤奴人煉成兇屍,控制他們,去與他們的同族相殘。其實隨著一代一代的傳承,很多赤奴人早已與常人無異,他們也有父母親族,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啊……”
“後來我才知道,這都是,天人動情的代價。
很久很久以前啊,所有的天人都是神,祂們與天同壽,至情至性,直到有一天,一個人到來了這片淨土。愛恨、私慾、貪婪,像是瘟疫般傳遍了神界。
隨即,越來越多的人來到神界。
有些神,被人欺騙,愚弄,遺忘,他們不甘、怨恨,墮落成了魔……就是天魔。所以,這是一場詛咒,是所有赤奴人,生生世世都要承擔的詛咒……”
“不久的將來,歷史將會重演……可是世上再也沒有那種藥了……再也沒有你父親了……”
危素墜下淚來。
那座棺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