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
劉子光反倒早早起身,穿了衣服走出大門,深深呼吸了一口深山裡清新的空氣,簡直是沁人心脾,他張開雙臂伸展了幾下,忽然發現招待所對面路邊的草堆裡似乎有個人影。
走過去一看,是個乾瘦的老頭正蹲在地上吃飯,穿著光板老羊皮襖,免襠褲子,頭上包了個白毛巾,手裡捏著窩窩頭正往嘴裡送,隨著嘴巴的咀嚼,一粒粒粗糙的碎屑掉了下來,老人那手掌在下面接著,一點都不敢浪費,看到劉子光投來的目光,老頭純樸的笑笑招呼道:“吃了麼?我這還有。”
劉子光客氣的說:“不客氣。”
老頭說:“大兄弟,幫忙找口水喝行不?”
劉子光返身回屋,找了個大搪瓷茶缸子,拿起火爐子上燉的水壺倒滿一杯走出來遞給老頭,蹲下來看他喝水吃飯,隨口問道:“老人家高壽啊?”
老頭說:“八十五了。”
劉子光大驚,再次上下打量著老人,只見他紅光滿面,精神矍鑠,雖然胳膊腿很細,但是卻充滿了力量,根本不像是八十多歲的老人。
“老爺子,你咋蹲這兒呢?不是本鄉人?”劉子光看老人喝完了熱水,摸出一支菸來遞給他。
老頭接過來放在鼻子下面聞聞,不捨得抽,架在耳朵上,從懷裡摸出一杆煙鍋子來,銅質的煙鍋精緻小巧,瑪瑙的菸嘴晶瑩剔透,下面還懸著一個裝菸葉的小袋子,上面繡著的鴛鴦已經褪色了,看得出年頭相當久遠。
老頭裝了一袋煙遞給劉子光:“小夥子,嚐嚐這個。”
劉子光接過來吧嗒吧嗒抽了幾口,還是遞了回去:“忒嗆了,我降不住,還是您老自己受用吧。”
老頭爽朗的一笑,回答他剛才的問題:“俺是野豬峪的,上鄉辦事來,夜裡到的,怕驚動領導就先在這窩一會兒。”
劉子光點點頭,眼睛一轉,指著草窩裡一杆鋼叉說:“這是您老的?”
老頭把那杆鋼叉拿出來說:“平時打獵用的,走夜路帶著防個身,山裡有狼啊。”
正說著話呢,遠處謝會計叼著煙過來了,看到老頭蹲在這邊,便呵斥道:“老程頭,你咋才來,野豬呢?”
老頭從草垛後面拖出半扇野豬,足有上百斤重,說:“謝會計,你看這個中不?”
謝會計打量了幾眼說:“這是個野豬崽子吧,個頭那麼小,行了行了,回頭給扛到鍋屋去,趕緊回去吧。”
老程頭說:“那俺村小學的事兒……”
謝會計不耐煩的擺擺手:“一碼歸一碼,你先回去再說。”
“中。”老頭扛起半扇野豬,拎著鋼叉健步如飛走進招待所的鍋屋,把半扇豬擱在柴火垛旁邊,剛要離開,忽然毛孩從屋裡出來,看見老頭喊了一聲:“太爺爺,你咋在這?”
老程頭也很納悶:“毛孩,你咋回來了?”
這下劉子光明白了,這老頭原來是毛孩的曾祖父啊,怪不得也姓程,仔細一瞅,祖孫倆相貌上也有點相似之處呢。
“老人家,毛孩是我帶來的,我叫劉子光,是李建國的哥們。”劉子光笑呵呵的說道。
老人呆了一下,忽然後退一步,就要給劉子光下跪,劉子光趕緊上前扶住,忙不迭的說:“老人家,你這是折我的壽啊,可不能這樣。”
老程頭說:“俺孫媳婦的命全仗你搭救了,俺重孫的命也是你救的,你是俺們程家的恩人吶。”
劉子光說:“我和建國是兄弟,毛孩也喊我一聲叔,按輩分我得喊你一聲爺爺呢,您老要是再客氣,我的臉就沒地方擱了。”
老頭不是矯情的人,當即哈哈大笑道:“好孩子,我當是誰進山考察呢,原來是你啊,走,家去喝酒,自家釀的包穀酒,管夠!”
劉子光拉著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