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魯魯修漸漸注意到,娜娜莉一天比一天憔悴起來。
不是身體上的憔悴,而是心靈上的憔悴。
不管是在祖國布尼塔尼亞的時候也好,還是剛來到日本的時候也好,娜娜莉可以依靠的都只有魯魯修一個人。對娜娜莉來說,只有魯魯修是值得她依戀和信賴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管怎麼說,這個女孩畢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媽媽死在自己面前,她所能夠依賴的只有哥哥一人。
但是,換一個角度來說,這個女孩的世界也因此而被封閉了。就像魯魯修對託利亞說的那樣,娜娜莉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
在封閉世界中的人,是無法成長,也無法生存的,尤其對一個只有七歲,眼盲腿殘的小孩子來說。
小孩子能夠成長逐漸變成為大人,在某種意義上說,是孩子的世界變廣闊了。雖然廣闊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恐懼,但是如果不能夠奮力投入那廣闊的世界,那麼小孩子便永遠無法成長為大人。
所能夠得到的,只有腐朽,精神上的腐朽。
魯魯修忽然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在抵達日本之後的第三天夜裡。下午哄娜娜莉入睡後,魯魯修開始嘗試著去外界蒐集周圍環境的資訊。但是,當他剛剛從街上回來,走進倉房裡的臥室的時候,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亂七八糟。
一片狼藉。
到處都散落著碎片。
茶杯,玻璃,花瓶,以及其它一切可以摔碎的物品。
在魯魯修出去前還都好好的,明明說好了要等回來之後一起收拾屋子。
在那一瞬間,魯魯修以為是有人故意搞的,難道是厭惡布尼塔尼亞皇族的日本人搞的鬼嗎?
但是,魯魯修的判斷是錯誤的。
房間的窗戶和門都完好的鎖著,屋子裡面只有娜娜莉一個人,託利亞雖然在附近清理“小老鼠”,但是以她的實力,任何人接近這裡,她不可能發現不了。
所以,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一個人。
是娜娜莉乾的。
是她自己把這些東西摔壞的。
留在堅硬的地板上那個小小的拳印,清楚地昭示著“罪犯”的真實身份。
看到眼前情景,一改往日的溫柔或者說,是一時情緒失控所致,魯魯修第一次責備了娜娜莉。
生平的第一次責備。
“娜娜莉,為什麼這麼不聽話,看看你,把房間弄成什麼樣子了!”
面對最親愛的哥哥的責備,娜娜莉的表現更加令魯魯修驚訝。她竟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一點印象。當她聽到魯路修突如其來的責備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吃驚神情完全不是裝出來的樣子。那是一種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被責備的表情,一種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甚麼的表情。
即便把所有東西和易碎的物品放到遠離娜娜莉的地方也無法完全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魯魯修在她身邊的時候還好,可是關鍵是魯魯修離開她的時候。一向依賴著的哥哥不在身邊的時候,少女的精神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魯魯修每次外出歸來的時候,哪怕僅僅是去給娜娜莉買一些水果,都會發現櫥櫃中的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木質的牆壁被砸出一個個大洞,一些簡單的裝飾品也被拆散摔爛,或者床單上撕裂成一條一條。
娜娜莉逐漸英靈化的身體,令她的破壞力與日俱增。最後,那堅固的鐵鎖,也被娜娜莉那纖細的手指捏成了無數的碎片。
每天被魯魯修寵愛的時間,也是娜娜莉逐漸被同化,從一個普通的人類,朝著人類之王的第一王妃轉變的時間。身為王后的天子,一聲咆哮能夠輕易的震塌一座宮殿,震死數十大臣。
那第一王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