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個人影,《廣陵散》在她看來,不只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壯士華章,更是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的悲歌。
“怡月,你等著,我必不負你。”蕭墨瓖心裡暗自發誓。他輕輕收好卷軸,放入懷中。
江梅將這一幕收入眼中,舉杯嘆道:“看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沐簫和聞言淺笑,望著臺上的華纓卻是有些別樣的神色。
最後一首曲子,曲調輕緩,細緻入微,綿綿之音,似一男子在傾訴自己的思念之情。
江梅眉頭一簇,看來最後一曲是《鳳求凰》,她有些擔心的看著太子。
果真她見太子執起酒杯,漸漸起身,他眼神迷離看向樂臺中的婉荷,耳旁流淌著鳳求凰的旋律,他離開席位,他身後的侍衛和內侍欲拉住他,然而太子一甩袖,並不理會,他慢慢走下臺階,對著婉荷,高聲歌唱,酣放自如: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裴暉和殷慶孫怔怔地看著他,欲攔而來不及,何況自己二人也是喝得有些微醺,只能看著他扼腕痛惜。想來明日傳揚出去,這太子聲譽和皇家聲譽將在何地。
眾人皆驚歎太子殿下的舉動,但聽到太子唱到情深之處,也感同身受,為他鼓掌喝彩起來。
崢樂臺內似都沉浸在太子的歌聲和華纓的琴聲中,唯獨廊上有人嘆息,嘆他痴情苦戀而不得,有人惋惜,惜他終究不是經國之才,身不由己。
整個閣中最安靜的要屬七皇子蕭墨珩一行人,無論是蘇君逸還是東方湛,自始至終都在認真欣賞華纓的琴曲,只有真正愛音律之人,才會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也許崢樂臺內也只有他二人是衝著華纓的樂曲而來。蕭墨珩看似在欣賞崢樂臺的妙音,實則在洞察整個雅會,整個崢樂臺恐怕只有他一人超脫在外,是真正的那種置身事外,只是來看看而已。
終於臺上樂畢歌停,華纓和怡月退至一旁,太子痴情地看著婉荷,“婉荷,世間榮華富貴皆如糞土,不若你我高臥東山,我已無意於身後名,只想與你共醉山野。”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隨即眾人反應過來後,均竊竊私語。而此時的婉荷早已哭成個淚人兒,從來顧及禮數的她如今也再難控制,撲在太子的懷裡,抽泣起來。
看著臺上相擁的兩人,江梅和沐簫和均是嘆了嘆氣,看來明日的朝堂是不會安寧了。
華纓卻是不能旁觀了,於是上前說道:“太子殿下醉了,來人,扶太子去雅間。”身後怡月和侍女扶了兩人上樓前去雅間。
華纓身邊的那位侍女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上前大聲說道:“最後一曲,鳳求凰,太子殿下勝出,婉荷姑娘和怡月姑娘齊贈《鳳求凰》的畫作,畫中琴歌為怡月姑娘所題。”
眾人在欣賞雅樂的同時也皆感嘆太子和婉荷的相思之苦。
華纓看到底下人群均有嘆息,嫣然巧笑道:“各位稍安勿躁,今日六首佳曲皆已送出,見各位似有些意猶未盡,華纓便再加送一首,若能猜對曲名,華纓但無不從。”
臺下眾人又被激起了興趣,於是又紛紛坐好等待她彈琴奏曲。
蕭墨琤有絲不解,“這華纓倒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大的口氣!”
“她既然這麼說必是有萬全的把握。”江梅回道。
眼前的華纓實在是不能與小時候的那個影子重合,到底十四年了……。
曲音一起,江梅似感覺到一絲異樣,漸而聽著,她險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澎湃,難怪她說“但無不從”,因為她料定沒有人會猜對,這首曲子正是當年長公主親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