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疆等你。再過幾年,我就能在燕州買一個大院子,我們還可以養一群羊……」
她清冷的眉眼,瞬間就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好像只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十分清晰。
「阿銀,我知道,這世上喜歡你的人,很多很多。我只是銀河裡毫不起眼的一顆小星星,除了對你的喜歡是真誠的,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值得你多看我一眼。」
她怎麼可能只是毫不起眼的小星星呢。
她堅強,勇敢,善良,正直。遭遇了很多不幸,幼年喪父,救母無門,寄人籬下,被魏家利用,被未婚夫嫌棄陷害,卻不亢不卑,心懷赤誠和溫暖,認真學業,堅守自己的抱負和理想。
美好的像是一道光。
從第一次救她,就為她義憤填膺。
魏寬那個人渣,根本配不上她。
她值得最好的。
若她是銀河裡的星辰,就是最亮的一顆。他抬頭便能看見,璀璨奪目。
怎麼會只看一眼?
冷寒雁不知道,七夕那夜,他又折回去放燈了。是她送的那盞花燈。
也不會知道,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燈。第一次有人在七夕的鵲橋,等了他一整夜。第一次悄悄送一個女子回家,還被發現了。
不管他藏的多好,她每一次,都能把他抓出來。
冷姑娘那麼好,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但他卻拒絕了。用最狠的字句,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那風箏,他現在還留著。
但那又如何呢?他曾說過如此絕情的話,傷透了她的心,現在去北疆,又有何用?
有人和她並肩,有人護她周全。
他終歸是,背負太多。只能放手,讓她走。
銀月接過酒,一飲而盡。
「被我說中了吧?就知道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以前是要顧全大局,如今,你已經不需要顧忌這些了。」蕭清風又給他倒了一杯,道:
「阿銀,人這一生,總得為了自己,活一次。」
銀月又飲了一杯,「我……不配。」
「怎麼不配?殷家公子,怎麼就不配了?你為陛下出生入死,這些功績給你算算,封侯也不差了。還能配不上?」蕭清風反問。
銀月搖搖頭,「我傷害過她。」
他的家族為軒轅皇族陪葬了,他本人為君夜宸出生入死,以他殷家公子的身份,如今在大盛,便是公主也配得上。
可是……
小女子一番真心赤誠捧在他面前,卻被他傷了個稀碎。
他哪還有臉,回去找她。
「我想想讓她掉的眼淚,就覺得不配。」這一次,不等蕭清風倒酒,銀月自己直接抱著酒罈,喝了一大口。
辛辣味嗆鼻。
提起這個人,就讓他心疼。
「做錯了事,就道歉嘛!難道要一錯再錯嗎?兩情相悅之人,因為臉面,沒有在一起。阿銀,你覺得你的臉面,比她的幸福還重要?」蕭清風開導道。
銀月眸光一亮,隨即又黯然下來,「她應該不會再喜歡我了……」
「她又沒成親,也沒說喜歡別人,你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沒機會?」蕭清風鼓勵道,「你就摸著自己心,想想,你想見到她嗎?你還愛她嗎?」
銀月握著酒罈的手,不自覺收緊。
你還愛她嗎?
連祁北都知道,她的名字,是他不能提的禁忌。這一輩子都為殷家而活,以殷族為傲,但人生之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希望自己不姓殷,是因為她。
豈會不愛呢?他甚至比冷寒雁喜歡的更深。
只是她不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