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
他身後,傳來了範青衣撕心裂肺地大哭聲。
出了門,將頭一頭扎水裡,李子夕這才清醒過來。
他心中長嘆。
範青衣修為不高,才煉氣五層。但她能在街上最繁華的地段,開一間符陣店。大東集覬覦她的男修那麼多,但從來沒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坊間一直有傳聞。
李子夕從沒糾結過這些傳聞,範青衣幫了他太多,他真心感謝她。
可現在,事實告訴他,傳聞是假的。範青衣壓根不是某位大人物的妾侍……
她是某位大人物的爐鼎!
她不是妻,她是奴!
地位最卑微、命運最可憐的奴!
李子夕心中長嘆: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足足一個小時後,範青衣才出來。
她神色慘淡,眼神遊離,明顯不敢看李子夕。
李子夕也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默默坐了許久。
範青衣忽然說道:“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罵我下賤,不知廉恥……”
她狠狠罵了自己一通,用詞之狠毒,李子夕聽了都心驚。
等她罵完了,發洩夠了後,李子夕正色答道:“青姐,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知道,你身不由己。哪怕再怎麼被人作賤,我都知道,你本性冰清玉潔。”
這句話,直接讓範青衣淚如雨下!
擦去眼淚,範青衣自嘲道:“都這般沒臉沒皮了,還哭什麼哭。”
她正色說道:“剛剛那種情況,只要你沒忍住,碰了我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你必死無疑。而我,呵呵,下場必死還要可怕。李子夕,你的定力,救了你和我。”
想起剛剛的事,李子夕銀牙都要咬碎,他握緊拳頭,問:“那人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他的名字,怕你會惹來殺身之禍。我能告訴你的是,他來自問天宗,築基後期修為。”
築基後期修為,便是在問天宗,那也是手握實權的長老。這樣的人想要拿捏範青衣,那就跟玩弄一隻螞蟻一樣。
範青衣毫無反抗的餘地!
這等人物,李子夕只能高高仰望。想要報仇,呵呵。
李子夕嘆道:“苦了你了,青姐。”
範青衣悽然一笑:“回首我這一生,感覺就像是一場夢。我啊,生生活成了一個笑話。”
她幽幽說道:“其實我不姓範,至於我本姓什麼,我不敢告訴你。我出身於符陣世家,家裡曾經烈火烹油,繁盛一時,絕不在你道侶所在的沐3家之下。只是沐家屬神意派,我家屬神算派。在神算派,我家是其中持牛耳者。我猶記得小時候,前來拜訪的大修絡繹不絕。族裡的天空,終日被飛舟、靈獸、法寶遮擋得不見天日。“
“可忽然之間,真的就是一夜之間,家族就衰敗了。傳承被毀,族地被奪,長老被殺。倖存的人瘋狂逃亡,逃向天南地北,一路逃,一路被人追殺。其是逃向西南五州的三百四十一人,最後只活下了我一人。其他的不管男女老幼,盡數身死!”
李子夕都驚住了:“發生了什麼事?”
範青衣痛苦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時我才八歲,不是家族主脈,還沒有符陣天賦。誰會將那些隱秘告訴我?“
李子夕現在明白了,為什麼範青衣區區一個散修,手上竟會有低階符陣師的完整傳承?那是家族最後的一點遺留。
為什麼範青衣已經破產了三次,也要培養出一名正式符陣師?那是逃亡期間,長輩無時無刻往她腦海裡灌輸的執念!
這個女人,是真的可憐到骨子裡啊!
少時歷盡繁華,最後卻淪為爐鼎。明明身負血仇重任,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