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撫掌大讚:“好劍法,規矩森嚴、氣度嚴謹。師弟這手正劍,深得其中三味,劍意小成矣!”
李子夕本沉浸在玄妙的意境中,渾然不知凌宵子的來訪。但這般出聲一打擾,李子夕只覺得心中一亂,那使出的劍便遲滯了一下。
只這一下,那森嚴的規矩便落了破綻,那無暇的心境也落了破綻。
李子夕心中煩躁,他便順著心意,劍勢一停、一收、再猛地一吐。
這一刺,突如其來,突兀至極!
李子夕的劍勢,本端端正正,每一劍都循規蹈矩,絕不逾越。這一劍起,凌宵子便知他下一劍何去。
可這忽來一劍,硬生生砸破了所有的規矩,絲毫不守規矩,就是一劍,隨心所欲、無有定形,卻犀利異常、殺意逼人的一劍!
心神感應之下,凌宵子劍心被牽動。他下意識地拔劍,一劍斜斬,斬斷那犀利的劍意。
李子夕劍意初成,劍氣未出,這一劍本對他造成不了絲毫的威脅。但氣機交感之下,凌宵子竟是身不由己,就那麼拔劍斬出。
這一斬後,凌宵子怔住了。足足幾十息後,他才喝道:“好、好劍、當真好劍!”
李子夕收了劍,笑道:“師兄謬讚了!”
凌宵子嘆道:“趙四多這蠢貨,回報說,師弟的劍使得不錯,已經有了四分形似。”
他罵道:“這沒長眼睛的骯髒貨,師弟的劍確實只得了四分形似,卻最少得了八方神韻。我等劍修,修的是劍道真意,求得是劍意真神,要那形似幹嘛?十分神似,無一分形似才是絕妙啊。”
他擊節嘆道:“趙四多害我至深。若不是我今日心血來潮,來了這一趟,我凌宵子險險錯過師弟這等劍道天才!”
李子夕以手掩面:“師兄說的太過了,讓師弟都沒臉見人了。”
凌宵子連聲讚道:“師弟天才,習劍不過數月,就已有如此成就。師弟的劍道天賦,師兄我自嘆不如啊!”
李子夕笑道:“不敢不敢。師兄你是公認的內門第三劍,我不如你遠矣。”
一頓互吹後,兩人進了木屋。
凌宵子也不嫌木床簡陋,拉著李子夕的手親切坐下。他熱情地說道:“一年已過,師弟困居棄谷,這去年的宗門任務想必還沒完成。要不師兄我走下門路,將這任務往後再壓一壓?”
這所用到的人情可不小,李子夕不想再欠他人情。
這世上最昂貴的,往往不是金錢,是人情!
人情債難還啊。
李子夕於是說道:“不敢勞師兄費心,這事我已請人幫忙,處理妥當。不止去年的,便連今年的宗門任務,也一便延到第三年。”
幫這忙的人,自然是秋露華。秋露華再不受看重,畢竟是真傳弟子,主事總會賣她幾分面子。
凌宵子“哦”了一聲:“沒想到師弟不聲不響地,已經走通了關係。師弟不愧是能直入內門的男人!”
李子夕笑了笑,說:“有件事倒想請師兄幫下忙。”
“ 師弟請說。”
“按宗門規矩,內門弟子入門後最遲三個月內,宗門便會安排傳道業師。我這都已經一年多了,還沒見過師父。這事,能不能請師兄問問?“
凌宵子明顯知道其中內情,聽到這話後遲疑了。沒猶豫多久,他笑道:“這裡確實有些內情。不過沒問題,包在師兄身上。”
李子夕起身,施了一禮:“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