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不是傻的,既然李家保不住,他們可要及時止損。一眾朝臣作鳥獸散,各自回家想有沒有什麼把柄被牽扯。沈元禮則帶著周丞相與王丞相兩位巨頭直奔李府,魏三和金吾衛已經蓄勢待發。
李老公爺早在魏三說出「查抄」二字的時候昏過去了,這會兒還丟在皇宮裡接受太醫的救治。李家人前腳才聽說皇貴妃被打入冷宮,正等著老公爺去為小姑奶奶討個公道,誰知老太爺沒回來,自家卻被官兵圍了,一時間人心惶惶,府裡已是亂作一團。
沈元禮對李家人無甚好感,乾脆一揮手讓監察司與金吾衛衝進去。兩邊分工明確各司其職,金吾衛將家中主事的男丁和夫人奶奶分別羈押送到刑部,監察司則翻箱倒櫃開鎖找密道,一定要將李家所有見不得光的秘密翻個底朝天。
李家大老爺——前皇貴妃的親爹,皇帝陛下的親舅舅——仗著身份衝到沈元禮面前咆哮,兩個胳膊揮的左邊畫個龍右邊畫彩虹,差點兒沒對著賢親王的臉上來兩下子。一眾侍衛阻攔不及,卻是沈元禮冷笑一聲,隨手抽了把長劍乾脆利落的砍在大老爺脖子上,大老爺咕唧一聲消停了。
還好不是血濺當場。周丞相擦了擦頭頂的虛汗,才發現那「長劍」只是個劍鞘。晚一步跟來的魏三總領拱手稱讚:「王爺這一招快且準,力道拿捏的正好,端的是好身手。」
沈元禮把劍鞘還給身後的侍衛,不屑的晃晃腦袋:「就他這樣的酒囊飯袋,本王一個能打十個!」
領頭的大老爺被制服,後頭的爺們便不敢硬剛,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被戴上手銬腳鐐壓上牢籠。反而是女眷這邊更麻煩些,嘰嘰喳喳彷彿幾萬隻鴨子。沈元禮不耐煩,管她什麼命婦什麼節婦,全部拿繩子捆了丟去刑部的女牢。
至於女婢小廝也一併被抓起來,奴才私置的院子莊子田產全部收繳。金吾衛只嫌帶來的人手不夠,又從五成兵馬司借了六七十人才把所有人犯帶走。
光是這一樣,李家的奢靡便可見一斑。哪怕老公爺是個超品國公,可國公的俸祿又有對少?加上鋪子的進項田莊的收成甚至各處孝敬也不夠供這麼多穿金戴銀的副小姐在府上伺候。更別說老爺太太們屋裡的擺件傢俱樣樣不凡,小庫房裡的真金白銀抵得過世家多年的積累,可想而知李家這十年到底做了多少貪贓枉法之事,斂了多少不義之財。
紛紛攘攘的人走光,偌大的李府安靜下來。到處是破碎的瓷器碎片和桌椅板凳,一個時辰前還是富貴榮華,一個是前後便化為雲煙。
只剩下萬般蕭條隨寒冬瑟瑟,幾片被驚擾的枯葉隨風卷落。魏三總領卻無意感慨世事變遷,簡單一揮手,一群拆家高手便一擁而上,上躥下跳敲敲打打,還真讓他們找出不少好東西。
大太太的寢屋地下埋了個裝滿銀票的大盒子,加起來足有百萬兩之巨——去歲國庫的年收入也不過八千萬兩,八十個大太太能抵滿朝文武加天下百姓一年的辛勞。
二太太的床頭暗格裡藏著一沓印子錢,雖數目比不上大太太那兒的多,可深知印子錢危害的魏三卻忍不住搖頭,也不知這一沓紙裡藏著多少條人命官司。
三太太是個寡居婦人,一直吃齋唸佛不問世事,卻和去年年末處斬的劉家來往深厚。劉家以通敵叛國之罪滿門抄斬,實則留下了一雙兒女,正養在三太太的陪嫁莊子上。
光這些就足夠李家死個一百回了,更別說幾位少奶奶有樣學樣,手底下同樣烏黑一片。至於老爺們更張揚些,都不必這樣尋找證據,一個個到了公堂上挨過兩板子便把什麼都招了,包攬訴訟賣官鬻爵強佔民田強搶民女,為了個園子逼死人一家,青樓裡爭風吃醋派狗腿子將人毆打致死的案子不計其數。
「該死!他們是真該死!」沈元禮在刑部的公堂上摔杯子,得到訊息的沈元洲同樣的乾元宮摔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