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羌沒有回答,望了他一眼,驟然想起了當日鄧端理也是如此悽慘,但如今他卻提不起半點仇恨,甚至變得有些傷感起來。
他的腦中陡然清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對生命的感慨,他仰天長嘆一聲,收起長矛,一言不發地上前將鬼影挾起,縱身疾掠。
鬼影關雲帆驚急地道:“鄧羌,你……你想怎麼樣,我不需要我的對手來可憐我,你快放下我……”
鄧羌沒有回答,一直將他帶回到自己臨時居住的地方,將鬼影放好之後,當即坐下要為他運氣療傷。
鬼影關雲帆突然不依地拒絕,孱弱地瞪著他,道:“鄧羌,你住手……你這是在侮辱我,你……”
鄧羌立即點了他的穴道,淡淡地道:“我還要找你報仇,但又不屑於趁人之危,只好先替你療傷,然後再殺你……”
當下不再言語,盤膝坐下為他運氣,不多功夫,鬼影關雲帆體內略有好轉,鄧羌正自高興,但突然發現情況又急轉直下,暗叫不好,那鬼影關雲帆竟然攢聚真氣衝開穴道,撲地一口鮮血噴出老遠,但見他臉色轉黃,聲音孱弱得幾不可聞,道:
“鄧羌,不要妄費力氣了,我身上的傷並不是別人引起的,而是我自己強行突破先天之境引起的,生命本源受損,如今誰也救不了我,我……我也不想再欠你……”言畢精神大弱,昏昏沉沉地似乎將要睡著。
突然,他的精神又莫名一震,鄧羌急忙將他扶著躺下,鬼影關雲帆卻急忙拉住他的手,臉上竟然帶著吃力的笑意,道:“鄧羌,你和我遇到所有的武者都不一樣,你身懷仁義,不計成敗……”一言及此,他長嘆一聲,感喟地道:“可惜,這點我到現在才能悟到……”
鄧羌到了此時,也不禁對他肅然起敬,道:“你……你先不要所說話,我先去給你取藥。”
當下不待他反對,急忙出去一個人縱身出去,頓時恍如驚鴻飛躍,到附近的一個小鎮,不過幾個時辰,他走遍了附近所有的藥鋪,買了所有通用的滋補類藥材,回去給那鬼影關雲帆煮了幾副,結果不但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加重了許多。
這幾天來,鬼影關雲帆的情況越來越壞了,精神多在恍惚狀態,還不時的咳出血來,嚇得鄧羌不停地為他擦拭血跡,生怕他一睡不起。
這時,鬼影關雲帆陡然一震,轉望鄧羌二人,眼中倏地蒙了一層陰翳,淚光潸潸,悽慘之容令人不忍悴睹,嘴唇囁嚅了半晌,他咳了一回,神色悽然地嘆了口氣,緩緩地道:“鄧羌,你先不要忙,我有些話……現在必須說出來,前幾日你整天尋藥,我沒有機會說,否則再不說的話,我……死了也不瞑目。”
鄧羌聞言一驚,卻阻止不住,只好聽他說下去了。
鬼影關雲帆道:“其實,有件事我和你父鄧端理一直瞞著你,當日他雖然有傷在身,但若非他有意尋死,我只怕也殺不了他。我頓時就知道他一定是為了你,但……但至於他為何要死,我……卻不知道。不過我們心領神會,在明白他的心思後,方才使出了平生所學一戰,而他也選擇了在最凌厲的招式時……死在我的刀下……”
“什麼?”鄧羌聞言,腦中轟地一聲重擊,愕然許久,頹然坐地。
“父親是為了我才死的,父親是為了我才死的……”他驚慌失措地低喃著,突然六神無主,眼淚鼻涕一起倏然流了下來。
鬼影關雲帆面上流溢著莊然的神色,喟然接著道:“當時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你將來必然是名震天下的奇才,才在那裡等你,等著你來約我。這樣,你有了目標就會比常人勤奮十倍,而我,也算是對得起鄧兄了……”
一言及此,他撲地吐了一口鮮血,臉色突然急轉直下,鄧羌臉色泛灰,驚惶莫名地驚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日日夜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