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一愣一愣,雖然不知她看出了什麼來,但並無疑問,各自散開。
墨紫這才走回廟前,“齊老四在否?”
無人應她。
怕生?她輕笑,“齊老四,有好買賣都不做,怎還得清你的酒錢?”
虛掩的門吱呀一聲,齊老四探出個腦袋來,“你什麼人?”
“敢情你昨日光認舊主,沒注意旁人?”他的記性看來不怎麼好,堂堂高壯漢子藏頭露尾,還顯得貪生怕死。墨紫並不諱言昨天的事,因為她要聽實話,就得臭魚三兄弟請出來,否則恐怕齊老四不理會得。
齊老四打量了一會兒,想起來,“你跟陸鬱他們哥仨一起的。”
“不錯。”墨紫往前走兩步。
“站在原地,別再靠近。”齊老四面露狐疑之色,“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那死老鬼,欠他幾兩銀子就把我出賣,看我下次還幫不幫他,讓於中的手下將他的辛苦錢都榨乾淨。”
“我想他可能多少知道我沒有惡意。”墨紫反而後退兩步,“你瞧,我只是想跟你做個買賣。”
“放屁你一個大姑娘,一看就不是江湖上混的,我跟你有何買賣可做?趕緊滾,別吵老子睡覺。”頭要縮排去。
“我已經付清了你的酒錢。”她開始表達自己的“誠意”。
“誰要你多管閒事?再說,你那銀子不是給我的,我眼睛可沒瞧見。你就算給那老鬼金子,我也花不著。一句話,你白費錢,我白費口水。滾啦滾啦。”砰——關上大門。
他剛打算回身,突然破窗紙口飛進來一樣東西,在地上顛了幾顛,居然是一錠光燦燦的金元寶,少說十來兩重。眼睛跟金子一般亮,他拾起來又捏又咬,確定是真金。同時,那女子的聲音清晰傳了進來。
“買賣若成,我給你十錠這樣的金元寶。”
齊老四忙將這錠金子揣進懷裡,開門的速度比剛才關門的速度還快,“你說的啊,十錠,我可不要銀票。”
原來怕死的人也喜歡錢,墨紫暗笑,點頭說道,“絕對給你現金。”
現金這詞沒聽過,不過意思齊老四也能懂,“說吧,啥賣賣?”
“私貨買賣。”墨紫很直接,而且說完就緊盯著齊老四的臉。
齊老四一怔,抹過他那把絡腮鬍子,詫異的神色就冷靜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走私貨的人分兩種。一種像墨紫那樣的,集中在古玩珍寶之類,捉到也不算死罪。一種像鴻圖曾海,走私武器鐵石,那要捉住,是通敵叛國必死的。無論哪種,遇到生客,絕不會輕易承認自己是私貨販子。因為這一行無論販子還是客人,身份都不能曝光。到時,水面上殺客越貨或者被殺滅口的風險得由雙方各自承擔。所以,眼必須犀利。
她需要贏得齊老四的信任,墨紫知道。信任,就得有事實基礎。
“我的船要去玉陵。兩千石的貨船,裝得全是米和麵,想到那邊賺個高差價。船上有我大哥和表弟表弟妹,普通商戶。父母長輩去得早,大哥和表弟有大心思,看準對岸戰亂好發財。我自小隨父經商,也知有走私貨的行當,只需通曉其中門道就可入內。那日我聽你和掌櫃幾句話,便猜你可能是私貨販子。不知我找對了路沒有?”當然,她的事實建在自己理所當然的基礎上。
只要你自己認為是事實,就能讓別人也相信是事實,這叫——自信。
“你說你的船想過江?”齊老四掏掏耳朵,“兩千石的米麵,還有你大哥,你表弟,甚至你表弟妹?”
“是。”墨紫這麼叨唸的,“我表弟新婚,小夫妻兩人感情好得不能分。他一出門就得三月半載,表弟妹自然鬧著不肯,最後只好一起出來。我呢,本來是在家陪弟妹的,現在就上船陪著了。她一個女人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