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裡,「你親口認了的,以後可賴不掉哊!」
樂成這個樣子……此時此地,嚴子華才真的覺得他的年紀應該比趙榮裕大。
「我不會,我要走了。」
嚴子華讓趙榮裕抱了好一會,這才掙開他的懷抱,
「怎麼不一起吃午餐……」趙榮裕還想挽留。
「不了……」嚴子華的臉漸漸漲紅了,欲言又止,「你倒是……」他低頭,只覺口乾,「我……讓我出去吹吹風吧。」
「呃……」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趙榮裕看著嚴子華,卻接收到其中的意味,他也有點訕訕的放開手,「……你去吧。」
語畢,嚴子華立刻急步離開辦公室,他急步的走著走著,也不記得是如何按電梯、如何走出大廈?等到他一回過神時,人已經走到大街上了,感覺到心依然還在強烈的碰碰地跳著,但身體卻開始漸漸轉冷。
好冷。
驀地,突然抬頭,站在十字路大街上的他,覺得腦中一片茫然。
我走到哪裡了?
放眼四望,四周都是陌生的路,來時已走過一遍的路,頓然陌生起來,他呆呆地望向對面馬路,百貨公司的大電視機播出了一段新聞……
『美國著名歌星克里斯·馮·堪地維那亞,訪臺造成旋風,三千影迷於機場熱烈歡迎……』
嚴子華眨了眨眼,一回過神來,他就覺得害怕,也記不起自己剛才對趙榮裕表白了什麼?他繼續看著對街的電視……克里斯·馮·堪地維那亞,這次來臺是為了宣傳他剛推出的專題……
嚴子華呆呆的定睛,腦裡嗡嗡的一聲聲響起。
然後,他直覺想要逃。
第十章
一九二五年
嚴子華在上海的聖約翰大學就讀二年級,主修的是英國語文。
家裡曾是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祖上還曾經當過官,只是現在卻只是破得不能再破的破落戶,是真真正正的破落了,這學期的學費也是賣了一隻掐絲琺琅多穆壺而得來的。
是故,雖有聽去顯赫的家世,他卻沒有與之相配的錢財。
在捉襟見肘的生活費下,只有鈿計之諸,一個個子兒也要算得清清楚楚才能生活,為了控制家庭開支,嚴子華甚至還設了一本開支簿,記錄下每一筆開支,計算家計成了他每天晚上必然的晚課。
但是,為了節省開支,家計簿他是不會買的,他所用的家計簿,是由一頁頁掀下來的舊日曆紙所訂製而成的。有時候,家計簿用不了那麼多紙,他便會用多餘的紙來練字,拜家教良好之故,他的一手字倒是寫得清秀流利。
這晚,練完字的他,看著粗糙日曆紙上的六體千字文,嚴子華喃喃自語:「如果祖父看到他的子孫居然要用這樣粗糙的紙來練字,可能會哭吧?」
聽父親說,他的祖父是一位書法家,所以,相當注重兒孫的字寫得好不好。
但是,祖父在他出他以前便去世了,對於祖父,他只有遙遠且朦朧的孺慕之情。
不過,現在說這一切也是枉然。
住屋是祖屋,除了他,還有其他的族人居住,他住的是別苑,獨門獨戶,門庭蕭條,他又孑然一人,親戚之間也鮮少往來。
祖屋不能賣,賣了便沒有地方住,衣服、布料等祖上剩下許多,什麼大毛黑灰鼠裡子大掛子、錦毛對襟褂子、什麼錦上添花紋……各式各樣應有盡有,穿在身上,除了古點過時之外,倒還過得去。
嚴子華是班上同學中唯一一個沒穿過西服的人,同學沒有因此而排擠他,相反的,這使他鶴立雞群。這陣子流行說愛國,同學都忽然穿回長衫或是中山裝,他反被喻為先知先覺。
本來平凡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嚴子華甚至可以預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