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回,飛上腳踏車趕回家裡。 他媽數落著迎出家門,而雷東寶則看到躲在門後的宋運萍,早繞過老孃興奮地衝進家門,忘情地熱烈握手。 雷東寶的媽,連稍有殘疾的媳婦都想要,何況是水靈靈的還有居民戶口的宋運萍。她現在養著的四隻長毛兔還是從宋家抱來的呢,平日裡怎麼照料兔子都是透過雷東寶傳話,但雷東寶不耐煩管雞毛蒜皮,傳話常是短斤缺兩,今天宋運萍自己送上門來,雷母才對如何養好長毛兔有了系統化的瞭解。對這個未來媳婦,雷母有些敬畏,也很有為兒子而巴結的意思。但看到兒子衝進門時候眼裡只有未來媳婦,她心裡稍有一點失落。 雷宋兩家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宋運萍連說六月一日結婚很胡鬧,結果天遂人願,「六一」兒童節居然是週日,兩人六月二日才登了記。然後兩人約定,等宋運輝暑假回家才辦婚事,在宋運萍的心裡,她的結(繼續下一頁)
婚大事,如果弟弟缺席,那將是極大遺憾。她無法想像,父母照規矩是不能送女兒去雷家的,但如果弟弟也不能陪她去雷家,她感覺自己簡直與私奔差不多。 雷東寶則是公私兩忙,自從見了徐縣長,來自公社的壓力自然消失。事情的發展往往是這樣,各方勢力之間沒有絕對的平衡,往往是此消彼長,勢力的某一方總是在蹺蹺板上維持短暫的優勢。一時之間,老猢猻幾乎銷聲匿跡,進進出出變得鬼影子一般飄忽。而小雷家大隊雖然被徐縣長控制著沒走向另一個極端,沒被當作先進集體推廣給其他大隊,因為他們的步子走得太大,徐縣長擔心目前形勢下有些人會接受不來,可也被縣裡當作心照不宣的試點物件,政策方面有意放寬,行政方面給予大力支援。小雷家大隊雷東寶的名氣很快如日中天。雷東寶又是要當新郎,又是被全縣人民口口相傳,年輕的一顆心天天如飲了醇酒一般興奮,做事更是大刀闊斧。 在家裡,他運用自己在部隊學到的泥瓦匠本領,硬是用一把泥刀將祖傳了不知幾代的泥牆刷成粉垣,將陋室整修一新。屋子亮堂了,地面平整了,可傢俱幾乎是沒有,房間裡疏可跑馬。在大隊,他在縣裡派來的專家組的幫助下,目標明確地引進高產雜交水稻品種,確認優良長毛兔品種,還在專家指導下,將磚廠挖泥挖出來的大坑修整之後,做成魚塘,承包給很有鑽研腦子的種稻能手雷忠富。他自然是疏了磚廠的計件工作,大隊雖然收益增加了,他個人的收入卻減少了,婚禮籌備捉襟見肘。他儘量不想給宋運萍知道,怕她操心,但宋運萍太瞭解他的收入來源,推測他的窘迫。於是宋運萍提議移風易俗,也免了嫁妝搬來搬去。雷東寶很是內疚,別家黃毛丫頭出嫁都有十來車嫁妝、吹吹打打的儀仗、流水的婚宴,可他那麼好的新娘卻什麼都不要求,他太對不起運萍。他沒別的話,就只握著運萍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發誓:「我一定要對你好,一定,一定。」 宋季山夫婦一向沒什麼主見和堅持,長年累月的反革命帽子讓他們順從慣了,雖然對雷東寶這個人不是很滿意,可女兒一堅持,他們便沒了堅持。女兒又說人好最要緊,別的都只是附屬,不要緊,他們也覺得對。他們心疼女兒,除了留出兒子暑假來回的車票費,將所有積蓄都拿來給女兒置辦了嫁妝,只是縫紉機實在是貨源緊張,時間緊買不到,才作罷。宋母嘀咕說,這簡直是倒貼。但是兩夫妻也聽說雷東寶現在的榮光了,宋季山只敢在揹人處與妻子說說,說現在社會還真是勞動人民最光榮。 唯有宋運輝對於姐姐嫁那麼個粗人並不滿意。他覺得雷東寶雖然幹事情是好樣的,可作為他的姐夫還不夠資格。他本來為了節約些錢不準備暑假回家,如今姐姐婚禮他當然得回。回家看到姐姐已經領取結婚證,自然是無話可說。宋季山夫婦終於見兒子回來,背著女兒向兒子抱怨,說戴了幾乎一輩子的帽子,好不容易摘帽翻身,本想借嫁女兒時候風光一下,說明宋家現在也是堂堂正正平民百姓了,招個女婿還是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