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出,但仇道民能夠估計到事情發生的背景。他對郭洪斌的卑劣作風既憤怒又擔憂,一時卻想不出好的對付辦法。此時,李青霞姐妹都在省城參加運動,仇道民便給李超蘭的姑父去了一封信,因為這位姑父曾與縣中的校長共過事,仇道民就李超蘭談戀愛的事作了解釋,也對自己受到的委屈作了某些說明,希冀他或許能從中作些疏通。
李超蘭的姑父也是個書呆子,妻子不在,他接信後無處去討主意,出於責任,趕忙給李超蘭寫了一封長信,同時,又給校長寫了一封更長的信,在介紹了仇道民為人的誠實之後,特別請求校長多加關照。然而,這封信唯一的收效是校長給了仇道民一句不冷不熱的話:“那不是什麼要緊事,你能有辱師表麼!”這讓仇道民足足發了半天呆。
昨天,陳燦英又來反映,說上了晚自習很久,彭石賢與李超蘭才從春草園回來,她去打茶時正好看見了。這事,陳燦英倒不是懷有歹意,只因為上次仇老師說過要找這兩個人進行一次教育,作為班上的幹部自然應該反映情況。以前,仇老師對彭石賢與李超蘭事看在眼裡,放在心裡,現在的情形是,既然陳燦英來反映了情況,仇老師想不管也不行了。何況,他已經瞭解到郭洪斌心懷歹毒,這問題就很可能變得複雜起來。事實上,彭石賢與李超蘭的感情也真是在發展。這樣,仇道民就把李超蘭找去,正顏厲色地告誡她不得談戀愛,讓她聽話,並說他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家裡人。開始,李超蘭兩眼蘊火,一言不發。以前,仇道民曾經幾次談過這些事,可李超蘭根本不認真對待,而是採取嬉笑抵賴的辦法,一點不承認她與彭石賢有什麼不正常的接近。現在,這師生加候補親戚關係的兩個人僵持住了:仇道民要求“特別注意影響”,希望得到李超蘭的保證;李超蘭則提出“曾明武去過陳燦英家”,怨怪仇道民對她的批評不公正。最後,仇老師不得不說出事情的緣起:陳燦英來反映情況並沒有惡意,這是一種負責的態度,問題是,郭洪斌已經好幾次找陳燦英去談過話了。而且,郭洪斌在班主任會上也通報過李超蘭與彭石賢等人去飛仙岩的事,這就不能不引起注意。李超蘭得到這些情況後便給彭石賢寫了那張“別碰面”的字條。
一連幾天,彭石賢失魂落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感到痛苦而又壓抑。晚餐後,他到圖書館轉了一圈來到教室,教室裡吵吵鬧鬧,他在自己的座位上站了一會,很煩,沒有落座,便向學校後面的小松崗上走去。這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很熱,他流著汗,又從小路走向青草園那邊。經過操場,班上有幾個同學在打羽毛球,邀他參加,他搖了搖頭,看了兩個球,沒興趣,望了一眼青草園那頭,不見有什麼人在,他感到疲倦極了,只得拖著懶洋洋的腳步往回走,這樣,他不覺繞了一個大圈子,重又來到了去圖書館的路上,上了臺階,一抬頭,驚了,在圖書館外面牆根下的竹叢旁邊,發現李超蘭正坐在一塊大石板低頭看書,手卻攀倒一根小竹條在玩。彭石賢不知該不該招呼她一聲,遠遠地站住了。這時,李超蘭像是知道彭石賢的到來,抬起了頭,李超蘭拾起地上的書,但沒有起身,送過來一個淺淺的微笑,那微蹙的眉頭下,目光含著脈脈柔情,好清幽好清幽的。
“怎麼坐在這裡看書?”彭石賢問了一句。
李超蘭揚了一下手裡的書,那是數學課本,又丟在腳跟前的地上:“我以為你在圖書室。。。 等你很久了。”
“你不是說別見面——”有同學在這裡經過,彭石賢待那同學走後說,“出什麼事啦?”
這時又有同學說笑著過來,待他們過去後,李超蘭站起身來向四周望了一下,問:“去哪裡說話?”
“能去哪裡?”彭石賢說,“還是去春草園吧。”
“你先走,”李超蘭拿起書,轉過身去,“我一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