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距離的交流和觀察,她無比吃驚的發現,對方可不僅僅是懂事,知禮,在文學和藝術領域,也有深邃的洞見。這種洞見,已經不能單單用好學來形容了,而是一種少見的敏感和天賦!對,天賦,除了天賦,她大概想不出其他合適的詞。她覺得,哪怕對方的文化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憑藉他在文學方面展現出來的慧心,如果能堅持下去,以後肯定必將有所作為,甚至以此謀生,成功成名,也大有可能!
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在文藝上擁有絕佳潛質的男孩兒!否則,對方作為一個地道農民出身的孩子,從內到外,從談吐到衣著,又何以表現出“非農民”的文藝氣質呢?
而對於擁有文藝氣質的人,程文瑾一向是偏愛有加,甚至可以說“無力抗拒”。曾經的她,毅然決然拋棄自己美好的前程,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繁華的國際大都市,跟著梁經權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來到四方這個以前她聽都沒聽過的旮旯犄角安家落戶,相夫教女,就是被對方那俊俏的外表和四溢的才氣深深吸引,以至於奮不顧身,猶如飛蛾撲火。經過十幾年現實生活的打磨,現在的程文瑾看人當然不會像當初那樣幼稚簡單,但是本能的,她還是會喜歡有文藝氣息的人,尤其是在文學和音樂這兩處她精神倚靠的最後港灣能夠和她交流、對話,有所擅長的人,程文瑾便會覺得特別的投緣。奈何四方太小,雅人不多,她的丈夫以前算是一位可以交流的“同志”,但丈夫隨年齡的漸漲,仕途上的裹足不前後慢慢的便開始變得有些憤世嫉俗,怨天尤人起來。以前學生時代經常愛看的世界名著,西方經典也不看了,開始將自己的觸角朝中國的傳統文化那裡縮,而程文瑾對傳統文化又不感興趣,她的審美不在那些“封建糟粕”上。
至於音樂,什麼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什麼肖邦,莫扎特,什麼披頭士,老鷹……呃,對於梁經權這個小時候從未進經受過任何音樂薰陶、洗禮的窮小子而言,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是平行宇宙。
當程文瑾在自己年少青蔥的學生時代,她還曾多次去聽各種音樂會,去參加學校的舞會,但自從嫁給梁經權後,莫說什麼音樂會,連進電影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用不完。
多年來,程文瑾在外認真工作,在家相夫教女,努力扮演好母親和妻子的角色,看起來無憂無慮,隨著女兒梁婭的長大,家裡雖然物質不甚豐富,但也處處是歡歌笑語,不論對丈夫還是對女兒,她都總是笑臉盈盈,做出賢妻良母的姿態。
但是,只有在夜深人靜,午夜夢迴的時候;在無數個難以入眠,漆黑如濃墨一樣的黑夜中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種深深的孤獨,那種無人理解,也無法訴說的心靈的蒼白和寂寥才會顯露。
多少次,在丈夫已經安然入眠,難以入睡的她卻只有大大的張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頭頂那已然存在但卻完全看不見的天花板。她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她這輩子的命運就被頭頂的那個看不見的,但卻一直存在著的天花板禁錮著,囚禁著。她自己,便是天花板下的囚徒。逃出囚牢之外對這個年齡的她來說當然已經是不可能了。她也並不想真正的逃出囚牢。只是希望當她在外“放風”的時候,能夠遇到一兩個有趣的,能夠相互聊一些她真正感興趣的話題的“牢友“,給予自己最後一絲慰藉。
而這,在四方這個“西南邊陲”文化的荒蕪之地,也不可得!
直到今天意外的遇到女兒的同學,一個叫王勃的男孩,給了她一種很多年不曾有過的訝異和驚喜!
和對方的交往儘管僅僅只有兩三個小時,但憑著一種女性的直覺,她感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牢友”,一個17歲的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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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感謝“呵呵噠都有人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