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的抹布擦了擦辦公桌和椅子,又給自己倒了杯加了檸檬片和冰糖的白開水,便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不過,作為市文化局轄屬的清水衙門,除了採編和流通這兩個部門的人比較忙外。其他的部門,包括她這個館長助理,基本上都相當的清閒。程文瑾先照例巡視了一遍各部門。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又上二樓轉了轉幾個閱覽室,最後為館長劉志基起草了一份行政檔案,整個上午的工作便告完結。
忙完了正事的程文瑾重新拿起擱在一邊的大信封,就準備開啟。拆信之前,她又瞧了瞧信封的背面,忽然發現背面竟然還有一行蠅頭小楷:
“小娘。東西早就寫好了。不過不是侄兒說話不算話喲?而是幾次去圖書館都沒見到你,所以只好給你寄過來了哈!
“初次動筆,誠惶誠恐!紕漏。謬誤,不成熟之處在所難免。還請小娘不吝批評指正,侄兒以是為感:)”
程文瑾愣住了!微施粉黛,天生麗質的臉上先是一愣。露出詫異的神色。俄頃,臉上的詫異便如同太陽出來消融的積雪,一下子冰消雲散。
“調皮!”程文瑾輕輕的啐了一口,微抿著嘴,想象著那小鬼寫下這兩行字時的眼神和表情,不由莞爾一笑。
這時,她又發現那小鬼在兩句話的最後面不是用的句號,而是用了一個冒號和單括號。她當然不會認為那小鬼不會使用標點符號。肯定是別有深意。程文瑾想了想,而後又歪著頭。從另外一個角度一瞧,頓時,嘴角微微勾起的弧線便拉得更長了。
“真調皮!”微笑著的程文瑾在剛才的評語上又加了一個字。
自從上次和王勃吃了頓飯,聊了次天后,她對這個和自己女兒一般大小的大男孩的整個觀感,可以說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男孩,不僅熱情大方,懂事乖巧,擁有良好的家教;而且在文學和音樂這兩個藝術領域,也擁有驚人的洞見。在和王勃聊天的過程中,除了偶爾表現出來的小孩子的討好賣乖,讓她意識到對方的年齡外,除此之外的絕大多數時候,程文瑾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是在跟一個小了一輩的少年交談!即使不去考慮對方說話的內容,僅僅從對方的語氣,語調,說法的方式,包括傾聽她說話時的表情和神態,她完全看不出他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幾乎無法克服的“天真”和“幼稚”的一面,而是異常的,完全超越同輩的穩重和成熟!
至於這小鬼說話的內容,那時不時冒出來的讓她耳目一新,聞所未聞的觀點,程文瑾已經不太願意去想了,因為一想,她就會感覺自己這三十幾年的人生,完全就像白活了一樣,跟一個17歲的小鬼都不能比!
這麼說,倒不是她覺得這小鬼在她面前洋洋自得,有意賣弄;恰恰相反,這小鬼相當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且時不時的喜歡自嘲,拿自己開涮,讓心情有些低落的她頓時為之一笑,猶如撥雲見日,舒適而溫暖!
總之,程文瑾已經好多年沒有像上次和王勃交流那樣,舒心,恣意,而又有所得,在傾聽和被傾聽中,感受交流本身的樂趣。在那之後,和王勃分別的這大半個月來,她甚至時不時的隱隱的開始盼望起那小鬼能夠逃學,再一次跑到圖書館來,讓她有機會再跟對方交談一番,聊人生,聊文學,聊音樂,聊彼此雙方願意聊的任何話題。
可惜,那小鬼真的像鬼一樣,神出鬼沒,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沒來了。
直到現在對方寄給她的,要她“批評指正”的小說。
帶著一種混合了好奇,期待,又有些少許緊張,大概是害怕失望的複雜心緒,程文瑾迫不及待的取出王勃寄給她的小說。
小說有兩篇,由訂書釘單獨訂在一起,一份十幾頁,一份二十幾頁,對一箇中學生來說,分量相當之不少。讓程文瑾有些意外的是兩篇小說竟然不是手寫,而是用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