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小店業和小夥計,有做凌晨普掃的環衛工人,有做生意的小菜販,還有打了通宵麻將的閒人。
等了一會,一輛小車從遠處開了過來。
“王主任,吃飯沒有。”
“太早了。沒吃。”
“我們去喝一碗羊肉湯,再上山。好事不在忙上,早餐必須要吃好,否則中午有得餓。”
昌東如今流行一種新早餐。俗稱碗碗羊肉。早餐館在門口有一個大鍋,裡面是制好的羊肉湯。有人要吃飯,五塊、十塊、十五塊,標準任選。小飯館老闆就根據顧客需要,取一些煮熟的羊肉、羊雜、羊血等在大鍋裡稍稍煮一煮。盛在裝了熱湯的碗裡,曬點小蔥,便是一碗熱騰騰、香氣撲鼻的碗碗羊肉。
顧客再打一碗飯館秘製的調料,將羊肉在調料中滾一滾,吃進嘴裡,極為解饞。
王橋和喬勇都要了十五塊錢一碗的碗碗羊肉,皆不說話,大快朵頤。
吃過碗碗羊肉,兩人額頭都有汗珠,精神恢復了過來。
六點半。喬勇開著車,載著王橋前往陽和垃圾處理場。
從五點到七點,垃圾場都能順利通車。
七點以後,三三兩兩的村民來到公路邊。
雍符秀手裡拿著兩個大饅頭,站在路邊啃。透過昨天對峙,王橋已經熟悉了眼前這個最喜歡放大炮的農村婦女,為了拉近關係,他主動地道:“饅頭真香,分點給我。”
雍符秀沒有想到年輕的大官會找自己要饅頭吃,有些意外。道:“我沒有洗手,你不嫌我們農村人髒。”
王橋本來不餓,為了顯示與村民們沒有距離,毫不在意地道:“你吃得。我就吃得。”
雍符秀便遞了一個饅頭給王橋,道:“我家裡還有稀飯,如果不嫌棄農村人,到家裡喝一碗。”
王橋接過饅頭,大口吃起來,道:“我們在場的人。每家的根都在農村,有什麼嫌棄的。稀飯就不喝了,我還得在這裡守著。”他誇了一句:“還是本地的麥子好吃,味道純正。”
雍符秀道:“別人家都不種麥子,說是我們這裡的麥子吃起來燒心,我自己種了點,留在家裡吃。”
王橋吃著饅頭,道:“這位大姐,我想聽一句真心話,你們家到底聞不聞得到臭味?”
雍符秀看著年輕大官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家饅頭,又望了一眼守在山坡上的親戚們,道:“怎麼不臭,每天一早一晚,山風吹來就臭得很。”
王橋道:“是二十四小時都臭,還是偶爾臭。”
雍符秀道:“要是二十四小時都臭,就不是幾十人來堵場,肯定全社幾百人都要來。每次起風,我們家臭得很。”
王橋默默地吃著饅頭,分析著形勢。經過一段時間與村民接觸,他對垃圾場有了基本判斷:“一方面,垃圾場確實存在先天不足和管理不善的情況,每逢亂風下雨,臭味會擴散到500米以外,但是並非整天都臭,臭味與距離還是呈正比,越近越臭,越遠越淡;另一方面,垃圾場屢屢鬧事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有部分人想搬遷,垃圾場搬遷對這一部分村民來說有極大利益,在利益面前,他們將溫、良、恭、儉、讓拋到一邊。如果沒有這些急於想搬遷的村民在親朋好友面前煽風點火,多數村民不會輕易來堵場,畢竟堵場是與政府對著幹,還耽誤自家的農活。”
第一批次的垃圾車全部離開後,王橋、喬勇和村民們坐在山坡上,吹著山風,嗅著混合著垃圾和青草的怪味,等著第二批次垃圾車。
村民越聚越多,商量著什麼時候開始堵路。
一輛小車停在遠處,樂彬下車,站在遠處朝堵路處張望。王橋從山坡上站起來,拍掉屁股上沾著的枯草,朝樂彬走了過去。
樂彬道:“還順利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