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那是他唯一渴望的寶物,因為有侍雪,所以他才擁有了這件至寶。
若是侍雪離開,那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雪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奔在雪隱山上,遠遠地,已經看到那輛馬車,他竭盡全力衝過去,擋在馬車前面,接著雙臂一伸,幾寸積厚的落雪就從地面轟然飛起,將馬兒驚得連聲嘶鳴,被迫倒退幾步才停了下來。
初舞從馬車中走出,似乎並不意外似的,似笑非笑地問:“雪染公子丟下大婚中的賓客、妻子,特地趕來為我送行,這份深情真讓我感動。”
“侍雪——”他幽幽地喚她的名字。“留下來。”
車內她的聲音輕響,“公子,你不應該出來的。”
雪染說:“我可以留下一臂為我父親向你贖罪。”
“不!”她在車內叫得慌亂而焦慮,“絕對不行!公子沒有犯任何的過錯,是我自己有心結,如果你自斷一臂就是逼我。即使我不能守護公子一生一世,也不能眼看著公子為我自殘!公子,你若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再有顏面活下去。”
“侍雪,為什麼你不肯出來?”他望著那一道厚重的車簾,“你已不願再見我了,是嗎?”
“相見不如不見,即使此刻見了,我們還是要分別,又何必多增一分傷感?”
雪染的視線輕輕移到旁邊的初舞臉上,初舞驀然一驚。他從未見過雪染有如此的眼神,那已不是心碎或是絕望可以形容,那是一種蔓延到全身,蔓延到血肉之中的憂愁,就像是雪隱城的飛雪,美得蒼涼而虛幻。
“是你慫恿她離開我的。”雪染目光凌厲地看著他。
侍雪急忙說:“是我自己要走的,不能怪初舞公子。”
“他早已謀劃從我身邊帶走你。”雪染的聲音裡盪漾著水晶般的冰涼。“你的身世到底是誰說給你聽的?你的仇人到底是誰告訴你的?那枚鐵牌,又是誰帶給你的?”
初舞強笑道:“你以為都是我乾的?”
“你以為你可以否認?”雪染左手一揚,袖風挾帶強大的寒風,將原本已經落下的雪花再次激盪而起,全力撲向他。
初舞的輕功在四大公子中被列為首位,絕不是浪得虛名,只有他能在雪染如此強大的攻勢下,依然能沖天而起,避開雪染這一擊並跳向車廂頂部。
“公子!”侍雪大聲說:“別再使用雪隱七式!即使公子不將老城主的話放在心上,我卻視它們為公子的至寶!守護它們和公子,曾是我唯一生存的理由!”
“以後,不再是了。”雪染的白衣飄揚,他輕聲說:“我的至寶到底是什麼,你從來都不知道。”
初舞的心忽然像被一根冰稜刺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抹綻放在雪染唇角有如寒梅般美麗而悲涼的顏色是什麼?難道會是……笑容?雪染在笑?
是的,雪染在笑,如曇花一現的笑容,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綻放,如此地無奈,如此地憂愁,而侍雪卻無緣看到,也永遠不可能再看到了。
初舞從沒有見過如此美得讓人心碎的笑容,即使是他看到,都會覺得靈魂在為之顫抖。
冬雪飄零的山谷之中落梅無數,那襲白衣與那抹笑容已在不經意間消失,白色的世界中只有他和這輛馬車,以及馬車中的那個人。
“初舞公子,走吧。”侍雪終於開口。
他站在車門外,忽然平心問道:“侍雪,你為什麼會同意我的提議,離開雪隱城?”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由簾後傳出,“何必問呢?這已經是我的選擇。”
“你是怕雪染為你受傷,所以才以遠離他的方式來保護他嗎?”初舞若有所思地問,“侍雪,我想問你,愛一個人到底應該是怎樣的?是不惜一切代價達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