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後悔來找他了。十分後悔。
舒毅到達“歐亞”已經是下午時間了。
今天一大早,舒心蘭緊急電召他火速回家,唯一原因是舒大剛“病危”“病危”?他想起來就忍不住直皺起眉頭。
他的父親健康情形好得簡直不像只剩下短短几個月生命的老人,宏亮的聲音、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跟舒奇一樣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尤其今天父親質問他有關大眼睛的事,高亢的嗓門實在令人驚愕,但醫生的檢驗報告又容不得質疑……
他蹙起眉,想起昨晚的大眼睛。事情已經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他早該想到沒有任何事情能逃過舒奇的渲染。找到大眼睛後,他要先徵求她的同意,如果她拒絕,他也會想盡辦法說服她,甚至以威脅相逼都在所不惜,他不願見到父親抱著遺憾離開人世間……他走進鍾徹的辦公室,一臉愕然。
大眼睛正坐在鍾徹的位子上,好奇的看著他們本年度最大宗的企劃案。
對於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有些措手不及。她與鍾徹是什麼關係?她是這裡的職員?
無數的可能飛過他的腦際,他只求她目前芳心未屬,否則所有計劃全因她而瓦解。他清清喉嚨,敲敲開啟的門。
霏霏抬起頭,發現自己正面對一個魅力十足的男人。
他稱不上英俊,但深刻的五官卻輕易的烙印在女人的心底,至少這張臉龐對她而言是如此。她敢發誓,她從沒見過這位吸引人的男士。
推論的結果,她肯定他是來找鍾徹的。
她微微一笑,決定替鍾徹留個好印象。“鍾經理不在,你有事嗎?”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之外的悅耳。她注意到他不禮貌的揚起眉,彷彿對她的舉動十分驚奇。
舒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昨晚潑辣的大眼睛與今天看似甜美的女孩是同一人的話,他不得不承認他看人技巧退步了。輕咳一聲,他走到桌前。
“他不在,我可以等他。”他看著她聳聳肩,以乎對他的舉止不以為意。
這令他有些惱怒。他自問自己長相雖然沒有舒奇英俊過火的容貌,但起碼小小的吸引力還是有的,而她竟然連一點記憶都沒有,難道她有健忘症?昨晚的唇槍舌劍如此輕易的被遺忘?他不滿的心緒浮上心頭。虧他還念念不忘她,而她卻在短短十幾個鐘頭內就忘了他的存在。他非常不滿……
眼光不離她,他坐在招待賓客的沙發上。自始至終,他的眼睛全都停佇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巴上。
在不滿的同時,他也為自己找到這麼符合他條件的女孩而感到十分慶幸。他會盡一切能力說服她配合他。不過,在這之前,他內心深處的男性自尊不可避免的受到傷害。他原以為就算沒有舒奇的英俊漂亮,但起碼對於女人還有幾分吸引力存在。而現在才不過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已經把他視為陌路人。
這讓他有些……吃味?他蹙起眉,困惑自己的想法。霏霏簡直是頭皮發麻。
從沒一個男人敢用這種眼神看她,彷彿視她為砧板上待價而沽的肥豬肉似的,如果他不是跟鍾徹有關係,她早趕他走了。那種眼神奇異地令人熟悉,尤其那副嘴臉以及他說話的腔調全都該死的令她似曾相識。她見過他?
不可能。這種有型的男人只要見一眼,都不容易忘記,她輕易地否決掉這個推理。難道他聽鍾徹提過她的名字,所以好奇的打量她?
她搖搖頭,不敢苟同那種眼神純粹只是一份好奇,再加上她都未曾介紹過自己,他當然不知道她是誰。在經過一陣難耐的沉默後,她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姑且不論他是否認識,單就那種不禮貌的上下打量,他就該道歉。她抬起頭瞪著他,正對上他饒有趣味的迎視眼光,她清秀的臉孔抹上一股微不可見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