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來過北冥雪山的,無一倖免,全都如臨崖際,搖搖欲墜,只差閻小妹輕輕一推。
望向白無常的滿眼乞求,心裡泛起無際的蕭索,黑無常沉聲不語。
“小爺,求饒吧,向閻小妹稱臣。”為求活命,白無常極力進勸:“她本來就是雙君之一,跪一跪,不吃虧。”
他又在說貪生怕死,曾經在東海邊萬鬼鬧世的英雄,毫無蹤跡。
側過身,不願再看他那副軟弱,黑無常輕輕一聲:“你去吧。”
“小爺,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到底答不答應?”
他窮追不捨,黑無常無心再糾纏,縱影遠去。
望向四周峰,不見黑君影,白無常縱聲大喊:“黑無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次我生死存亡,落入人手,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說什麼俠肝義膽?
誇什麼兄弟情義?
都是假的。
喊聲迴盪,無人應聲。
無奈的一聲苦嘆,白無常鑽進林子裡,四處去尋能為他解毒的閻小妹。
七彩斑斕雪,在黑無常的眼中,已再無顏色。
心裡一片蒼茫,更勝無際雪景。
平生做盡公義,到頭皆是報應。
這就是天道無常,這就是命中註定。
月色冰冷,是前所未有的淒涼。
映在黑無常的臉上,勾勒出無際的陰鬱。
一架雪箏飄飄,落在黑君眼前。
一身碧綠童女衣,閻小妹頭梳兩條麻花辮。
“黑無常,我言而有信,放任顏笑眉與你私說情話。”
她踏雪而立,青蔥繡鞋,腳兒只有掌心那麼大。
未著白襪,細踝如霜。
這一點點雪膚映星,點亮冬風。
“願你也言而有信,為本君傾心撫琴。”
顏笑眉與白無常的生死,皆在她的覆手之間。
不依命,又能怎樣?
橫琴在手,黑無常十指落弦。
“等一等!”箏音未響,小妹俏笑:“看我這一身女童的裝扮,顏笑眉是想哄你開心。”
她依衣論心,說出顏笑眉的心底:“郎不負妾意,黑無常,你彈一首開心的曲子。”
開心?
她一張仙子笑臉,一副毒蛇心腸。
不做君王萬萬年,依然掌握他人生死。
巧指勾弦,珠玉漫天。
她聽音起舞,笑得燦爛。
“自在逍遙無所擾,最是痴情惹人惱。
風飄飄,雪搖搖,不如千醉兩清消。
人間不說神仙好,青山花舟任我挑。
花昭昭,月渺渺,陪我半生紅塵笑。”
唱的美,跳的俏。
最後一曲黑君箏,成全了她的妖嬈。
千蝶隨著靈音圍繞,冰翅閃爍,灑下晶瑩。
童女綠裝,灑腿碧褲,辮子飛舞,她哪裡像端坐森羅殿的閻魔,分明是落入凡塵的仙子。
收起嗓音,箏音飄渺,最後一曲,徐徐遙遙。
餘音飛入雪峰,半空落下無常。
腳未沾地,笑聲先行,笑唱歌的少女,笑舞蹈的佳人:“還騙我說去摘果子,卻躲在這兒哄你情郎笑。”
落地時,緊挨美人,聞盡香氣,又是調笑:“小媳婦兒,叔叔再教你一招乖,要懂得待客之道。”
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客人還餓著肚子,你卻有唱有跳,傳出去,還以為我這個當長輩的沒教好。”
終於忍不了他的囉嗦,閻小妹素手揚起,捲起風雪,摔了他一個跟頭。
跟頭摔得結實,白無常摸了摸頭上的包,剛想反口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