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附近沒有人,只要在貨櫃裡關上幾天,斷水斷糧,不用親自動手他就會死掉。」席臻握著手機,把定位地址發給白筱鈴,「你去找他吧,能不能救他出來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報警,因為說不定現在箱子裡的人,已經變成了一隻狼。」
白筱鈴的眼瞳瑟縮了下,劃過一絲驚懼。
「我很快就會搬走,你好好考慮吧。」席臻扭頭,看向逐漸搬空的房屋,「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只要你願意放棄孩子。」
白筱鈴咬住唇,低下頭,轉身走了。
……
漆黑的夜。
公路兩側越來越荒蕪,稀拉拉的樹林,暗沉沉的建築,所有一切陷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白筱鈴把車開到附近,緩緩停下,不敢再往前了。
她擔心會被那些人發現。
她背著雙肩包,找到席臻所說的廢棄倉庫,倉庫院牆的院門前亮著一盞刺目的應急燈,有七八個男男女女聚在燈下打撲克。
白筱鈴繞到倉庫後面,貼著牆慢慢往大門方向靠近,然後蹲在一塊腐朽的爛木樁後面等待時機。
那些人一邊打牌一邊閒聊,聊的內容是接下來幾天怎麼輪崗的問題,他們準備分成三組,每組守八小時,直到把貨櫃裡的狼耗死。
也聊到席臻,罵他是個沒用的孬種,不肯和大家一起行動。
白筱鈴聽著他們聊天,心裡暗暗盤算,如果她能堅持到明天,應該更容易救出弟弟,因為明天他們會輪崗,每次守在這裡的人不超過三個。
可是想到白櫟要被困在這種地方一整晚,她忍不住心疼。
又等了一會兒,有幾人困了,回車裡休息,剩下幾個留在外面打牌。
她繼續等。
等到這些人全都開始昏昏欲睡,等到應急燈電量不足,等到天空也矇矇亮,她覺得時機應該到了。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車裡的人睡得很熟,她的動作也足夠輕,穿過倉庫的外院大門來到裡面,看見裡面的大倉庫,以及倉庫裡堆放的貨櫃。
白筱鈴不禁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們不守著倉庫,而非要守在院牆外面?
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他們害怕狼,既擔心白櫟會逃跑,又不願意離白櫟太近,所以才會遠遠守著。
這反倒給了她可趁之機。
白筱鈴背著雙肩包小跑進倉庫,裡面的貨櫃有許多個,但是也很好辨認,因為只有一個箱子外面纏著鎖鏈。
她鼻尖一酸,忽然有點想哭,忍著酸楚的情緒貼近貨櫃,輕聲試探:「白櫟,你在裡面嗎?」
「……老婆?你怎麼來了?」白櫟驚訝極了。
白筱鈴頓時想哭又想笑,小聲罵他:「臭弟弟,叫姐姐。」
白櫟才不叫她「姐姐」,忙問:「你怎麼在這兒?不會也被他們抓起來了吧?」
「我才沒那麼笨。」她擦擦眼淚,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剪鎖鉗,鉗住貨櫃上的鎖鏈,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氣!
咔嚓!
斷了。
她把鎖鏈一圈圈摘下來,然後慢慢開啟貨櫃的門——
裡面黑漆漆的,隱約有個人影,她看不太清楚。
外頭隱隱傳來說話聲,守在倉庫院牆外面的那些人醒了,白筱鈴不敢耽擱,趕緊拎起包鑽進貨櫃,又把門重新合上。
關門的時候不忘安慰弟弟:「別擔心,他們不敢進來,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我昨天晚上聽見他們說,今天早上只會留三個人看守這裡。」
她把手裡的剪鎖鉗塞給白櫟,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榔頭,「我帶了很多武器,等外面剩三個人的時候,我們就一起衝出去。」
語氣聽上去還挺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