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是洪濤,趕緊下了板兒湊到門口,小聲和洪濤彙報起來。
“哦,老苗這個手可伸得夠長的啊,我看看他這兩個哥們長啥樣,哪天碰上我得躲著,咱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惹不起……”洪濤除了前些日子每天早上學狼叫之外很少上三樓來。和這裡的雜務還算熟悉,但是和每個屋的學習號頂多就是一個買賣關係,不太熟。所以他才不會去接這個茬兒呢,老苗就是汽修隊那個單獨住工廠裡的犯人。說起來這也算是他的前輩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如果真是他哥們把歐陽清的新衣服切了,洪濤也不打算說什麼。切就切了吧,你能切我也能切。隨便找個身材差不多的新犯人,歐陽清轉眼兒還是一身新衣服。
“……老王。他們就兩個人?”洪濤從門外探進半個腦袋往裡看了看,在靠窗臺位置坐著的那兩個人,一高一矮,他看著有點兒眼熟,尤其那個高個子,嘴角有道疤,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把嘴角拉得稍微有點向下垂。
“哦,對了,他們是三個人,還一個去一中隊了,以前是五號的,剛來不到一個月就被一中隊要走了,聽說是會修車。”學習號聽洪濤這麼一問,立刻想了起來。
“他腦袋上是不是有這麼長一個刀疤?”洪濤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自己腦袋上比劃著。
“對對,長得挺兇的,濤哥您認識他們?”學習號臉上的表情更苦了,如果他們再和洪濤認識,那他這個學習號當不當就沒啥指望了,相比起來,洪扒皮的名號在轉運隊更好使,雖然他沒幹過啥壞事,但是這個名聲吧,傳著傳著就變味兒。
“不太熟……老王,那個新來的瘦子是我朋友,他既然在你號子裡,那我只能也拜託你了,我先帶他去抽根菸,麻煩你把他衣服要回來,然後找人幫他打個飯。”洪濤聽了學習號的描述,立刻就認定了,這兩個傢伙就是在看守所裡和自己因為搶鋪位打架的那三個人,高個子就是讓自己捏住了小腿的那個,矮個子就是讓王大力按在地板上猛捶的那個,而他們的那個刀疤頭大哥,現在已經去一中隊了。
自己其實已經忘了他們的存在,不過現在看來,當初他們在看守所裡說的那些狠話,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們確實在這裡有不少關係。雖然這個托兒可能不在轉運隊,但是能搭上老苗那根線也算不軟了,和老苗比起來,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後起之秀。雖然勢頭很猛,但是在這裡待的時間太短,以後的刑期也太短,並沒什麼太大的優勢。
不過洪濤覺得這兩個傢伙肯定知道自己的存在,雖然自己並不經常上三樓來溜達,但是也不是沒來過,甚至還和他們隊長在集體看電視的時候聊過天,有時候放煙毛的時候他也給三樓的雜務送過東西。洪濤認不出來他們是因為沒留意看,可是他們應該是留意看過自己的,就憑自己這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帥勁兒,他們也應該不會認不出來自己。之所以沒來找自己麻煩,估計是他們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尤其是在轉運隊裡,他們頂多算個轉著圈的關係戶,真要較上勁兒,一個雜務就能把他們折騰得胡說八道,所以他們暫時避開了洪濤的風頭,不去招惹他。
洪濤絕不認為這三個人會忘了和自己的仇恨,自己忘了他們都忘不了。他們根本就不是那種願意退一步的人,所以洪濤琢磨了琢磨,還是先不和他們照面,他打算給他們來個狠的,一下子就得把他們弄趴下,永遠也翻不過來身才好。總之如果他們去了別的中隊,洪濤可以不去惹,但是隻要是在轉運隊裡,洪濤就不能容下他們。
如果給了他們這個慢慢託關係往上混的機會,說不定哪天他們也突然成了學習號甚至雜務。等到那時候,再想把他們打趴下,難度就非常大了。一旦成了那種局面,自己在轉運隊裡就會遭到極大的挑戰,他們兩個就算折磨不了自己,也會處處和自己為難的,這種暗鬥的局面洪濤不願意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