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做好飯後走出來就見到甘之南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院子中,像是一尊石像。他莫名因為這副場景心情好了一些,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兇。
「站在那做什麼?奉行人道主義餵蚊子?還不過來吃飯?」
甘之南走進廚房環視了一圈沒見到趙承光,看向跟進來的鴻雁問道:「趙爺爺呢?」
鴻雁盛飯的手抖了一下,些許粥掉進鍋裡,他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道:「他最近聯絡上了之前一個老朋友,出去玩了,晚上才回來。」
他端著碗坐到桌子旁,用勺子舀了幾下後抬頭看著甘之南道:「還有,最近東西很多快堆不下了,要借用一下你的屋子……你就先回家睡吧。」
甘之南頓了一下,扭過身和鴻雁對視一秒,對方收回了目光,他有些困惑地說道:「為什麼?」
「我可以和你睡一起。」
「不行!」,鴻雁後知後覺這兩個字喊得有點大聲,他找補道:「我的床不太穩,兩個人睡……容易塌。」
對於甘之南來說,這些理由基本上都能說服他,所以他「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子旁安靜地吃飯。
只一點讓他產生懷疑,那便是他剛吃完飯,鴻雁就開始趕人了,連推帶趕地將他攆出了門。
天色漸暗,甘之南站在空曠的巷子裡若有所思,他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家,反倒是打心底裡覺得鴻雁很奇怪,站在角落裡想聽聽他趕自己出來後做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院子裡不算嘈雜,除了腳步聲和一些鐵質品碰撞的聲音,很安靜。就在甘之南等不到什麼準備離開的時候,生了鏽的院門「吱呦」一聲開了。
鴻雁推著單車走了出來,前面的車簍裡面好像放了什麼東西,他回身鎖上院門之後,騎著車出了葫蘆巷。
因為之前鴻雁受傷的事,甘之南頓時想跟上去,驀地發覺雙腿難敵兩個輪子,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來大門的鑰匙,將剛掛上的銅鎖又取了下來,走到院子中看了一眼唯一的代步工具——三輪車。
甘之南之前被鴻雁強拉著試開過一次,還算平穩,他快速地取了車鑰匙將三輪車開了出去,回身把銅鎖鎖上後,跟著鴻雁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三輪車引來不少人側目。甘之南瞧前面的鴻雁騎得很快,擰了一下把手跟上去。也許是鴻雁過於心急,無論直行拐彎都沒有發現身後的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騎行到了一個地方,甘之南老早便看到那個徬晚最亮的紅色招牌——遊城市人民醫院,但從未想過鴻雁的終點也是那裡。
難不成是鴻雁的慢阻肺定期檢查?可是為什麼要在車簍裡帶東西呢?
甘之南隨便找了個位置將三輪車停好,忙不迭跟上鴻雁急匆匆的腳步。他見鴻雁進了一部電梯,下意識地立馬縮回了轉角。
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甘之南才走出來等下一次電梯,旁邊紅色的數字在9、13、15樓各停了一次。
甘之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背著鴻雁,可能是下意識不想讓鴻雁知道自己窺探了他的秘密。
他小時候是醫院的常客,十多年沒來,這裡和之前不一樣了,原先只有六樓,如今又加蓋了很多層。
「叮——」
甘之南目送匆忙的人流離開電梯,緩緩地走了進去。正對電梯門的側壁上張貼著每一樓層對應的科室,他掃了一眼後轉過身憑直覺按下了9——心肺科。
十幾年前,對心肺科最輕車熟路的除了鴻雁和趙承光,便當屬甘之南了。
他的母親是因為肺病去世的,還在的那幾年,他便時常陪伴在那個布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透過門窗的玻璃看盡掙扎的人。
「九樓,到了。」
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