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物件是他。
可他不在——
她就得替他撐起姬家這一大家子,只有她還站著,他們才不會慌亂,旁人才不敢欺到他們頭上。
好在,如今她的六郎回來了。
蕭雅面上抹開一道柔和的笑容,這是連日來,她第一次展露笑顏,「和你爹說,他還欠了我一頓浮太白,讓他出來後好生補償給我。」那日宮宴,她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沒進宮,她一貫有貪酒的毛病,讓姬衡出宮的時候給她帶一壺寶賓樓的浮太白,他一臉無奈,卻還是撫著她的頭輕輕應了。
姬朝宗本以為母親肯定有許多話要和父親說,哪想到僅這一句家常話。
可這一句家常卻已抵過所有。
無需解釋,無需多言,從始至終,他們兩人都彼此信任。
姬朝宗以前或許不懂,可和顧攸寧經此一事,倒也看懂了幾分,他握緊手中的玉佩,朝人頜首,「好。」時間漸晚,他也未再耽擱,又和姬雲狂兄妹囑咐幾句就和幾個長輩拱手離開了。
……
詔獄。
許安清還在批閱公文,聽說姬朝宗來了,他長眉微挑,傍晚就聽親信說姬朝宗和顧攸寧回來的事,那人一向行事張揚,不知道躲避鋒芒,即使如今姬家落到這種田地,他也依舊我行我素,一進城就給京兆府送了一份大禮。
這不,現在又鬧到他面前來了。
詔獄由天子統管,無天子旨意,誰也不準隨意進入詔獄,縱使皇親也不行。
來回話的官差一臉為難,低著頭,說道:「卑職說了,可姬大人還是不肯走,大人,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旁人,他也不會特意過來,可那位可是姬大人,年輕有為又位高權重,別說為難他了,他是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畢竟姬大人兇名在外,就連他們詔獄裡的許多刑罰也都是出自那位姬大人的手。
許安清看他一臉驚慌,溫聲笑道:「他又不是豺狼虎豹,怎麼就這麼害怕?」
他放下手中紫毫,推著輪椅到那博古架旁拿了一本書,氣度清貴,動作閒適,看著倒不像是掌管詔獄斷人生死的九卿,反而像是一個在自己書房品茶焚香的世家公子。
官差怕他行動不便,要上前幫他,許安清卻笑著擺擺手,「不必。」行動自如地推著輪椅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後才又說道:「讓他進來吧。」
官差心下鬆了一口氣,但想到詔獄的規定,不由又蹙眉小聲,「可陛下不是說了……」
「時間問題罷了,不必擔心。」許安清笑著寬慰。
那位真想要做什麼,又豈是他們能攔得住的?只是一頓罰少不少得了,倒是難說了……等官差領命告退,許安清長指輕點桌子,「暗影。」
「主子。」一個黑衣護衛出現在他身後。
許安清閉著眼睛,手上動作卻未停下,一聲一聲,「你說局勢會如何?」
暗衛抿唇,輕答:「祁王殿下傍晚時分給您送來一份山河社稷圖。」
「哦?」
許安清睜眼輕笑,「咱們的祁王殿下還真是知道怎麼投其所好呢。」他說著側眸往外頭看一眼,似乎能聽到一串腳步聲,他收回輕敲的手指,等腳步聲漸遠,才又說道:「明日太子就要被發配涼州了,我還真想看看咱們這位姬大人會怎麼做呢。」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第116章 終章(1)
詔獄裡關押的都是一些朱紫高官、宗室皇親,雖說能不能出去不得知,但只要陛下沒有要求動刑,這些犯人在這還是挺自在的,有些甚至還能讓人每日從外頭送來酒菜,甚至有牢房裝扮得跟就跟在家裡似的,什麼屏風、博古架,古琴、檀木桌……不過如今詔獄住得人不算多,姬朝宗一路過去也沒瞧見什麼人